死者(1 / 2)
“”
谢行吟俯身的动作一僵,和墙里的那双眼睛对视了几秒钟。
怪不得推不动。
“那是什么”
背后探头凑热闹的人也看清了墙后的东西,纷纷惊叫起来。
墙上的洞在谢行吟腰部稍稍偏上的高度,他能想象得出里面人的姿势。可能是蹲着,也可能是趴着,反正肯定不是好好站着的。
倒是挺符合人面犬这个描述。
不过谢行吟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注意到墙里这双眼睛瞳孔涣散灰败,一瞬不瞬,眼皮已经溃烂光了显然是属于死人的。
“没事,继续凿吧。只是个死人。”谢行吟说。
“什么叫只是个死人。”彪哥像是怂了,他虽然从小架没少打祸没少惹,但是从没干过闹出人命的事来,没想到第一次进塔就接二连三地遇到了这些要命的东西。“要不你先别拆墙了,谁知道这是不是僵尸啊”
谢行吟还真的检查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了句“没长毛,不是僵尸。”
他试着把周边的墙砖清理了,拆出来一个勉强能让人躬身钻进去的大洞。
而墙内那具尸体的真面目也随之露了出来,是具有些风干的女尸,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居家服,皮肤灰败发青。
看起来是这家的女主人。
其他人用衣服捂着鼻子把女尸从墙里边拖了出来。
等看清楚女尸的样子以后,彪哥怂怂地“嘶”了一声。“我、我的妈呀”
“什么,这是你妈”老梁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被恼羞成怒地一巴掌拍了回去。
谢行吟打开了从衣柜里找到的便携式手电筒,透过墙洞观察房间内部的格局。听到争执声声,他也回过头来看。
女尸被平放在地面上,几个年轻女孩子已经躲到远处去了,用衣袖捂着嘴像是要吐了。
大家仔细一检查,发现了女尸有些异常她的手脚自腕处齐齐切断,露出森森的白骨。失去了手掌和脚掌的她无法直立行走,所以只能用前臂和小腿像犬类一样贴着地,用前臂和膝盖爬行。
他们背后的房间里一片昏暗,静悄悄的。
谢行吟站在门口,用手电筒往里四处照了一会儿。外面的人听见他“啊”了一声。
“还不止一具。”
谢行吟照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于是率先猫着腰钻了进去。贾鸣跟在他身后进来了。
房间里面积了厚厚的灰尘,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陈年腐臭味。灰绿色的窗帘紧紧地拉着,整个房间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昏暗惨淡。
“你看。”谢行吟把照明灯光照着门口的地方,示意他往那边看。门口的一整面墙被砖砌死了,筑成了一堵结实的水泥砖墙,他们刚才就是打破那堵砖墙进来的。
在水泥墙边的角落里,跌坐着一具体型稍小的尸体,皮肤青绿发灰,两个眼眶里只剩下眼白,用活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歪歪扭扭地耷拉着脑袋,也已经死透了。和女尸一样,原本应该有手脚掌的地方也是空空荡荡,像是被什么东西整齐地切断了。
房间的墙角处散落着一些食品包装袋和空罐头,除此之外再没有半点食物。
“不是说忘川公寓的住户全都搬出去了吗”谢行吟皱眉。很显然屋里这两具脱相的尸体极有可能是被困在墙里,活活饿死的。
他们用袖子捂着口鼻,防止被飘散的灰尘呛到,然后在房间里搜寻起来。
屋里的光线很暗,谢行吟发现顶灯已经坏了,于是去拉开窗帘。
但是落满了灰尘的窗帘一拉开,赫然露出来的却不是想象中的玻璃窗那竟然是一个已经被水泥砖封死了的窗口,水泥砖上还印着半个模糊不清的血手印。
谢行吟静默地看了片刻,重新把窗帘拉上了。
怪不得房间里一丝光亮都没有。非常简单粗暴封死了门窗,凶手甚至都不需要采用什么侦探小说中的密室杀人手法,只要等着里面的人在食水耗尽活活饿死就够了。
手法相当残忍。
屋里死在墙边的一大一小两具尸体,应该就是住在这间公寓里的母子俩。尸体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和血迹,也没看见明显的打斗痕迹,临死前都趴在墙边,形容枯槁瘦得脱相,已经虚弱得站不住但依然瞪大眼睛扒着墙砖想要逃出去。
趁着贾鸣进卫生间去的空隙,谢行吟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镜片,里里外外照了一圈。房间里很干净,没看见血迹。
卫生间里一无所获,彪哥抖抖嗖嗖地跑进来,和谢行吟分享他得到的线索。“我们发现女尸口袋有一部没电的手机。”
谢行吟接过他递来的手机。那是一部老式的按键手机,近些年市面上根本看不到了。
这让他们眉间愁云更甚了。
“一个带着孩子的成年女人,身上有手机,真的这么容易被困死吗”
再不济,难道没有邻居发现他们失踪了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贾鸣不知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出来了,赞许道,“这不像是简单的人为报复。”
“把其他房间也砸开来看看吧。”谢行吟说。
彪哥很快出去了。剩下两人在房间里仔细翻找了一圈,没发现能用得上生活用品。大衣柜里倒是还有些衣物,但是死人的衣物他们也不敢穿。
谢行吟注意到鞋柜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双鞋,是属于那对母子的。
显然,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没有手脚的。他们临死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
他们搜索了一圈,依然没什么头绪。
唯一有价值的是在床边找到的一本日记本,像是女主人在精神狂乱的状态下写的。
“听说昨晚住在十一楼的小怪胎死了。死得好,上次澄澄被她吓得哭了一整晚。”
“公寓里又有孩子失踪了,今天上楼的时候看见忘川侦探所的野田先生也来了。怎么搞的,这已经是第五个了。”
“最近压力太大失眠了,每晚都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抓我家的门。过几天找心理医生看看。”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我看到她了她会报复我们吗”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救命快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是怪物我们不是怪物”
写到后来,那字迹狂乱得几乎要从纸页上飞出来,似乎是在精神极端崩溃的状态下写成的。但是某一天,日记上的记录戛然而止了。
日记本的主人失去了双手,没法再记录了。
谢行吟看向倒在墙角的孩童尸体,叹了口气。
“啧,什么深仇大恨。”谢行吟叹气说。
屋里的光线很暗,他把日记本放进了包里,打算出去再看。
那个小男孩的尸体大概就是女人的儿子澄澄。
想必被封死在房间里,他们绝望地扒着墙想出去,可是没手没脚的连抡东西砸墙的能力也没有。
小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蹲在墙边,盯着地上的尸体看。谢行吟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带着他出去了。
他们又如法炮制地砸开了相邻的两个房间,房间里面的情况基本上都差不多,死在被砖墙堵住的门边。除了这对母子,公寓的单身住户更多,独自被活活困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绝望。
这并不是老梁说的那种砌墙镇邪。忘川公寓里的住户并没有搬走,全都是活活被封死在里面的。
怪不得没人能帮忙了,因为这座公寓里的所有人都被困住了。
想到一墙之隔就是这些,貂皮大衣扶着她老公剧烈地干呕起来。
贾鸣显得有点丧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里少说有个六七百房间,一天敲一百面砖墙,挨个敲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人面犬”
“人面犬也未必就在房间里面。”谢行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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