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处(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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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脱偏着脸,嘶嘶直吸气:“你温柔点嘛!”

她坐墩子上,两只小手本交叉放在膝头,谢珣半俯着身,手轻触脸颊的感觉微妙,脱脱呼吸跟着一促,手抬起,搭在了他肩头酸酸的语调:

“我听见台主在说安乐公主,啧,你真的好爱她。”

谢珣肩头一抖,把她手甩掉:“春万里,这是在官署,第一不要跟我动手动脚的;第二,不要跟我谈私人问题。”

看他认真,一身正气大雪压青松般宁折不弯,脱脱自觉理亏,忍着不提,转口说:

“那,我这是因公受伤,御史台是不是应该给我点赔偿?”

谢珣眼角微翘,朝她脸上轻轻瞥去:“都这样了,还惦记着要钱。”

脱脱一抽鼻子:“怎么,我要错了?你看我这个样子八成得有段时日不能去平康坊跳舞了,你知道我一舞多少钱吗?我姊姊身体不好,等着用钱呢。”

药涂抹好了,谢珣身上那股木樨香随之远去,他走到盆架前,净了手,转头看看她那被撕扯坏的衣裳,春光倾泻。

少女□□柔软,刚背她时感觉清晰得很,再一转念,是她在云鹤追怀里模样,谢珣皱眉:

她跟男人那一套玩得真是炉火纯青。

心里有淡淡的厌弃,于是,手冲她一指:“把你衣裳穿好。”

脱脱低眸检查:“我穿好的呀,这儿有道裂口那没办法。”

说完,无辜地冲他眨眨眼,一副不谙世事的表情。

“你扯着挡一下很费事吗?”谢珣不快,“我马上要审云鹤追,你是人证,御史台里都是男人,你这个样子像话吗?”

脱脱被他突如其来的训斥声搞得懵然,很快,回过神来:“那又怎么样,我在平康坊里跳舞时露的比这多呢。”

说到平康坊,她神色微微变,下意识的媚态就拿捏出来了,眼一勾一勾的,全然忘记自己脸肿。

“这是平康坊?”谢珣冷眼睨她,走上前,三两下直接把衣裳打结,脱脱气得捶他,“丑死了,我不要这么弄!”

本就脸疼,被谢珣这么一通操作惹得更心烦,脱脱重重推开他:“你真讨厌。”

谢珣见她模样滑稽,说:“御史台会给你赔偿,从我私人俸禄出。”

一听他答应赔偿,脱脱不好意思再僵着,肿脸笑:“好,那你不能小气。”

心里却早计算着是不是应该趁机要套房院。

厅堂比牢房宽敞许多,长宽各百步,不过那一排排枷具看呆了脱脱,她跟在谢珣身后,甫一进来,只觉阴森。

“怎么都黑乎乎的呀?”脱脱小声问谢珣,谢珣眼睫一瞬,淡淡说,“那都是陈年留下的血渍,发乌了。”

脱脱看着奇奇怪怪各具形状的家伙们,有点新奇,又有点害怕:这都怎么用的啊?

灵光一现:哈,要对云鹤追用刑了!

脱脱兴奋起来。

谢珣命她在一旁站了,走上主座,旁边,坐着穿绯袍的副手裴中丞,底下两边各坐一名绿袍侍御史,光看座次,御史台等级森严。

云鹤追被狱吏押了上来,脱脱定睛一瞧,心里大笑,看他鼻青脸肿的鬼样子,死男宠。

云鹤追也看到了她,嘴角一弯,笑意还没来得及聚拢,就被人踢跪下了。

座上,谢珣点了点搜集到的度牒,没开口,比了个手势,狱吏们把其他人证带上来了。

脱脱扭过头,看人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鱼贯而入,心下更好奇,听谢珣终开口说:

“人证、物证,都在这了,云鹤追你私售度牒,而且是假度牒一事,还有什么话可说?”

云鹤追身上疼得直哆嗦,刚才那一脚,该死的狱吏踢的极重,他深吸口气:

“是我卖的不错,不过,所得钱财并不属于我,”他眼睛里那揶揄的笑意一出,谢珣就明白了,果真,云鹤追悠悠继续,“我是奉公主之命行事,至于,度牒是真是假,草民不知啊!”

难题又抛给了谢珣,中丞恼火:“云鹤追,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谢珣平静说:“公主是公主,你是你,你私售度牒是事实,承认吗?”

云鹤追目光掠着他,暗自一笑:“承认,是我。”

谢珣挥手让那些证人下去了。

坐中御史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记款辞的刀笔吏一时也停了笔。

谢珣颔首:“你在慈恩寺里,欲奸污良家女子,承认吗?”

云鹤追一瞥脱脱,哂笑道:“谢台主是说谁?”

脱脱剜他,袅袅上前:“台主,这人是要奸污奴,奴奋力才挣脱开,幸亏御史台的人及时出手相救,台主方才在慈恩寺都看见了,他不光欲强奴,还想杀奴呢!”

说完,眼圈泛红,眼睫就挂了层晶亮亮的泪。

人柳枝一样软跪在地上,娇娇哀求,“请台主一定要给奴做主。”

“你们一唱一和的,还问我干什么?”云鹤追两手一张,“别费功夫了,早听说御史台私刑百花齐放,准备用刑呢,就随意,不打算用刑呢就闭嘴,我听得头疼。”

谢珣眼中阴狠杀意一闪,微笑道:“云鹤追,谁给你的胆子不敬相公?”

他冲侍御史打了个眼神,“本朝不敬相公者,按律如何?”

“杖二十。”

两个吏卒把云鹤追一架,长凳摆好,大庭广众下扯掉了云鹤追的裤子,脱脱迅速飞一眼:

咦?他屁股好翘呢。

忽的,一桶冷水先把人浇透,两个大汉抡起带刺棍棒对准云鹤追腰椎捶了下去。

一阵剧痛袭来,卡啦闷响,云鹤追腰椎折断,昏死过去。

外头有了骚动,谁这个时辰还能出得了坊门,寻到御史台?谢珣心知肚明,看来人回禀急吼吼的,他动都不动:

“请公主回去。”

“公主带了好些人马,台主,您再不出去我怕公主要攻进来了。”

谢珣杀气稍敛,像是想掩饰什么,平淡道:“她敢。”话说完,却起身打算往外走。

脱脱最善察言观色,十分敏锐,他眸中中的细微变化,尽在眼底,她在谢珣同自己擦肩而过时,轻声说:

“你就是爱她。”

她眼睛里闪动着嘲笑,“公主为自己的男宠来,不是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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