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自古多情恼无情(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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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者将一物递给他,说了句,“还是请薛楼主去看一看我们宫主吧,她不吃不喝也不见人,若是你,她定是愿意见的。”没等薛摩回话,侍者便似有要事在身般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薛摩着实没料到那一物竟是喜帖,他拿着传至雁回宫的请柬,从头到尾览了一遍,事情发展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薛摩一时竟不知是该褒赞沈扬清情深,还是该怨怼沈扬清寡情,他幽幽叹了口气,举目恻恻然望向白容想居住的方向。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喜柬置于案上,白容想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默念这两句话,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句话下面出现沈扬清和她的名字,如今,沈扬清是出现了,只是另个人,不姓白……

赤色的喜柬和赤色的嫁衣都置于案几上,白容想看来看去,说不上哪个更红得纯粹一些?

她的手在嫁衣上来回摩挲,这是她一阵一线熬出来的,她本不爱女红,只因那人是沈扬清,于是她才执意要亲手缝制嫁衣,如今,针脚愈平整,花稿愈清晰,便愈显讽刺,愈显碍眼!

那个女人舞枪的样子倏忽跃然眼前,白容想终于明白,什么他喜欢女红出色的,什么他喜欢温婉娴静的,全都是借口,他真正爱上的,他才不管她舞枪还是拈针!还偏偏自己那么愚蠢,为他去学了自己最讨厌的女红!

白容想秀眉紧蹙,她起身,有些焦躁地负手在案几前走来走去,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袭嫁衣,她觉得那件嫁衣愈来愈鲜艳欲滴,仿若她剖了心,就这么血淋淋地置于案几上,还张了口,气焰嚣张地嘲笑着她!

一股怒火噌的一声烧丈高,白容想尖叫着执起落霜剑,她将嫁衣高高挑起,手腕翻飞,剑耍出了极漂亮的剑花……

薛摩刚至门口便听见里面有异响,他也来不及敲门了,直接破门而入:“白……”一进门看到了屋内的景象,话便哽在了喉头。

薛摩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景象,漫天都飘着红色的薄纱,破破碎碎摇曳在空中,零落在地上,白容想置身其中,眉眼决绝地提着剑,仿若一副下笔妙曼的画,美则美矣,却是叫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白容想走到门口,看了薛摩一眼,没有同他说些什么,一跨出门不自觉地抬手挡了挡光线,几天没出过门,双眼有些不大适应,她眨了眨眼睛,屋外草色青青,花香浸浸……

“来人!”白容想一声令下便从院外跑进来一侍者,她见着白容想肯出来,一脸欣喜,白容想微微莞尔:“传餐!”

那侍者一脸喜出望外,说了声遵命后,便马上去张罗了。

“容想……”薛摩轻声唤她。

白容想回身一笑:“放心吧,我没事了,我要把自己养好,毕竟……大战在即了……”

吴范疾步穿行,要不是碍于庭廊蜿蜒,他不好施展,否则怕就是要轻功而走了,他推开房门,见沈天行正在打坐,连寒暄都省了,直接道:“陇右来消息了,他们查到薛摩是何许人了!”

沈天行猝然睁眼,望向吴范,吴范忙将手中的信函递给他。

沈天行读完,一脸诧然,他几近不可思议道:“他是碎叶城的二城主?!”

吴范点了点头,沈天行紧蹙着眉又将信函再看了一遍生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看了半天,沈天行的手耷拉了下来,他不禁自言自语:“他怎么会是碎叶城的二城主,难道不应该是秦英吗?”

吴范补充道:“送信的人怕我不相信,还口头和我强调了一遍,薛摩在碎叶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护法皆听命于他,包括秦英。”

“这说不过去啊……这样看薛摩定然不是外人……”沈天行负手来回踱步:“可是当年景教没有这样一个人啊……”

“他在陇右叫什么?”沈天行突然灵光一现,薛摩这个名字是后来因为血衣魔头而硬起的,那么,他之前必然不叫薛摩。

吴范想起来忙答:“没有姓氏,单名一个瑾字,那边的人要么叫他阿瑾,要么叫他瑾城主。”

这名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沈天行眸光暗了下去,有些沮丧,他开口:“能查到这些,想来屈侯琰也不在碎叶城了吧?”

“全都不知去向了。”吴范说罢,将左手按在右肩上,他抬着右肘在空中转了两圈,见沈天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一头雾水地张嘴就解释:“骑马累的,我活动活动筋骨。”

沈天行脑海中一道惊雷劈过,他直愣愣地看着吴范,嘴唇翕动:“我想起来,薛摩!我见过他,六年前……我是见过他的!”

“六年前?”吴范也停了动作,诧异道:“你的意思是?”

沈天行开始回忆:“你还记不记得六年前,我乔装成沈厉的时候,我收到封匿名信,上面说我不是沈厉,他说他知道我就是沈天行……”

“我记得!我记得!”吴范忙接话:“后来他约你武神庙见,然后你去了,你回来还和我说你差点杀了屈侯琰了!”

“对……对……”沈天行似是还沉浸在回忆里,他不住地点头:“我去了,然后我见到了一个身穿夜行衣裹头覆面的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他想刺杀我,虽然他武功甚佳,可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刺杀得了我?!就在我一掌就要劈向他的时候,屈侯琰出现了……”

“呵——”沈天行笑了一声,嘴角弧度嘲讽:“那可是腐骨掌啊,屈侯琰迟都没有迟疑一下,直接提掌就挡了下来……”

“你的意思他的手臂就是……”吴范恍然大悟过来,他是知道屈侯琰断了条手臂的,但是具体怎么断的,他没多问。

沈天行面有愠色:“本来我腐骨掌几乎已经吞噬了他半条手臂了,只可惜,就在这时候,景教的四大长老突然也出现了,其中一人飞身挥刀直接砍断了屈侯琰的左臂,随后,两人与我缠斗,另外两人便带着他俩逃走了……”

“我明白了……”沈天行一脸豁然开朗,他摇了摇头:“是我当时想当然的以为那个孩子就是秦英,所以后来我也没有多想,原来他不是,当时的那个孩子,就是薛摩!”

“所以,屈侯琰哪怕不要命了也要救他?”吴范觉着甚是诡异,问沈天行:“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

沈天行点了点头:“而且当时我确定庙里是只有薛摩一个人的,若里面有那么多人在埋伏,我不可能察觉不出来,我也不可能进庙,他们都是后面才赶来的,他们本可以弃车保帅的,屈侯琰本是不用断那条手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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