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1)
新帝国建立之后,政府顺应民众意愿,废除了爵位制度,众多受益于此的家族失去了凌驾于人权之上的特权。这些家族的衰败是大势所趋,想在不利的走势下存活下来,唯有踏入可以获得更多利益的领域,与受益于新制度的利益群体争夺那里的蛋糕。
杜君浩的家族争取到了进入那些领域的通行证,这才得以延续至今。但终究不能和上世纪的杜氏家族相提并论了,维系家族兴旺需要更多的扶持与庇佑。
没有人会愚蠢到在这种局势下去排拒一位势头正劲的族人,所以杜君浩不是被族群抛弃,他“无人问津”的境地源于他对家族强加给他的身份、责任、家族荣誉感的厌恶。他想斩断那些与血缘亲情毫无关系的羁绊,现实却不允许。他能拒绝的只有虚假的关心殷勤,这不会影响那些宗亲以及所谓的家人的利益,他们自然乐得配合,毕竟虚假的东西也要有所投入才能营造出那个假象。
在遇袭带来的一系列风波平息之后,他的父亲才恍然得到消息,发来了迟了近三个月的问候。
今晚的家宴上,他父亲因为他异母同父的弟弟即将进入科学院工作心情大好,席间多喝了几杯,酒酣耳热时关心起了他的婚事,笑吟吟的问他认不认识袁家的小女儿。
他懒于深究他关心之下的心思,也无意败坏他的好兴致,可听他夸赞那个和池洋有着血缘关系的小丫头温婉娴静,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就觉得好笑。那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子,聪明大胆,想法新奇,把池洋那个令人头疼的表哥当偶像。
他难得忍俊不禁一次,父亲却不喜欢,见他笑便敛了笑,取而代之的是遭到讥诮和冒犯的愠怒。
比他母亲要精明太多的继母连忙岔开话题,缓和气氛。他弟弟也惟恐丢了即将到手的名额,连说他们的父亲喝醉了。
他也觉得如此喜怒形于色的父亲喝醉了,连表面上的和乐融融都无力维持的家庭时光该结束了。
继母和弟弟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母子二人一个亲自为他取来外套,一个安排司机送他回去,携管家送他出门。
秋光已过半,夜晚的风渗出丝丝凉意。从父亲家里出来,被夜风一吹忽觉头脑发胀。他的酒量没有这么浅,怕是头痛症要犯了。
果然车开到半路头就疼上了,他瞥了一眼继母为他安排的司机,没有去拿衣兜里的止痛药。
说出来可能会被为路希抱不平的池洋指着鼻子骂活该,这种被医生排除了创伤后迟发性后遗症的疼痛,每一次发作都会牵扯到他辜负的人。不是因为想起他忽然疼痛难忍,就是在难忍的疼痛里想起他。
记忆里恬淡的眉眼;温软的声音和笑容;比之还要温软的安抚信息素,幻化成了惩戒之手,揪扯他的脑神经,剖挖他的心脏,将失去造成的空洞翻出来,再从空洞中生出更多疼痛。
他能做的只有承受和忍耐,再如何强势自我他也明白,世界不会围着他一个人转。不能他觉得痛苦就无视他人的意愿,把那个可能治愈这种痛苦的人找回来。
他怕路希恨他,怕他用那双红了眼尾,蒙上一层薄雾,便叫人锥心刺骨的眼睛问他您的痛苦我来治愈,我的痛苦谁来治愈先生,我也会痛啊,我痛的时候您在做什么
他在做什么他什么也没做。那时眼睁睁的看着他痛,现在又凭什么要求他回来
杜君浩咬住牙关,挨过那阵骤然加剧的激痛,冷汗涔涔的吐出一口气,再提起一口气,迈下车子,身形脚步一如往常的挺拔稳健。
街灯的光线不够明亮,恰好掩去了他头上的冷汗和难看的脸色,司机什么也没发现。
夜更深了,也更凉了。有人轻轻推开房门,踩着比小猫还要轻的脚步走进来,在床畔坐了下来。那动作也很轻,就像随风飘下的花瓣缓缓落在狮子的鼻尖上。
杜君浩还没有睡着,但也不完全清醒。因为做过抗药训练,他不得不服用双倍量的止痛药来镇痛。不知是药物的副作用,还是服药前喝过酒的关系,现在头脑昏沉,看东西也是模糊的。但他知道来人是谁,他闻到了熟悉且渴望的茉莉香气。
“你怎么”他想问你怎么回来了,又怕对方误会,以为自己不愿他回来,没再说下去。
“我听他们说您身体不舒服,回来看看有什么能帮您的。”路希似乎听出了他想问什么,回答声里含着担忧,说话间便伸手过去帮想要坐起来的杜君浩按摩起了头部,“放松,睡一觉就没事了。”
微凉柔软的指腹落在钝痛的太阳穴上,疼痛就缓解了一半,余下那些被静静弥散的安抚信息素排开了。
杜君浩想说回来了就不要走了,我没有另请管家,戒指也还留着。如果你不喜欢那个款式,我们可以一起去选新的。留下来吧,这次都依你。
可他不知道路希还愿不愿意回到他身边,他不确定路希心里牵挂的人是现在的杜君浩,还是那个会在他委屈难过时把他拥进怀里安慰,可以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杜君浩。
现在这个杜君浩,在他一夜醒来发现爱人不见了忐忑无措时消失了近一个月的杜君浩,在他被各种不好的猜想纠缠时妄图用一枚戒指收拾残局的杜君浩,眼睁睁看着他死心离开什么也没做的杜君浩,要凭借什么去说那些挽留的话他有这样的资格吗
难道真的要挟恩图报还是向他坦承,我固执,愚蠢,自以为是,我犯了自以为一生不会再犯的错误他可以坦承,可以忏悔,可路希又凭什么原谅他如果路希根本是所爱非人,他又有什么资本去挽留他
“先生,不要胡思乱想了,睡吧,好好睡一觉。”柔和的话语伴随着更多的安抚信息素缓缓落下,梳理着杜君浩纷杂的思绪,“我在这里,不会让您一个人痛了,安心睡吧。”
带有承诺意味的安抚起了作用,唤出了沉沉的睡意。
杜君浩在最后一点朦胧的意识里呢喃道“路希”
路希温声应道“我在,我会留在这里陪着先生。”
杜君浩终于安下心来,沉入了茉莉香气凝华的软羽里。
亲妈哎,看样子不用路希出手,君浩自己就能把自己虐死。心思太重的人捞不着安生日子,还是做个沙雕比较幸福,对吧
狗熊看我干嘛
亲妈随便看看。
狗熊随便看看你怎么不看白鹭怎么不看白鹭家的小白脸怎么不看老鹿干嘛单看我一个你说,你几个意思
破鸟我不沙雕。
刘医生我不是他家的
破鸟宝贝儿,你不该先否定小白脸这个贬义的称谓吗
刘医生不许这么叫我
破鸟宝贝儿宝贝儿宝贝儿
狗熊你们两口子一边腻歪去,那个女人,你别抱着胳膊看热闹,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单看我一个
妖孽因为你个子高,块头大,长得帅,行了跟我回家吧,别让这群损货拿你逗乐子了。
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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