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2)
魏无羡偷偷溜下山,在彩衣镇上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带回云深不知处,给其他世家子弟瓜分得一干二净。
众少年玩儿得昏天黑地,在陈情和魏无羡的隐藏下,躲开了守夜人,纷纷涌进魏无羡和江澄的房里打地铺,通宵吃喝扳手腕投骰子看画册。
一天夜里,魏无羡投骰子投输了,被打发翻墙下山去买天子笑,这回总算让所有人都一饱了口福。
聂怀桑见陈情杯酒不沾,好奇道:“陈情兄,你怎么不喝啊?”
陈情眼角余光看了一眼魏无羡,刚想说话,江晚吟就抢先道:“喝什么酒?别喝!”然而人已经喝得头头昏昏。魏无羡一把拉住江晚吟,他头也有些疼痛,但仍然道:“来来来,江澄。继续继续!”
“我怕你!”那边江晚吟和魏无羡两人又在拼,这边陈情看着聂怀桑道:“怀桑,你不也没喝吗?”
聂怀桑摇了摇扇子,“大哥不让。”
“……”陈情心中一阵无语。刚要说话,一旁原本醉倒在地上的一个少年突然一个挺身,大声道:“怀桑,你说啥了!去去去,快喝酒!”说完这句,又直直地倒了下去。
“……”
陈情目瞪口呆。
聂怀桑你看看,人都被你弄得诈尸了。
两人沉默许久,聂怀桑开口道:“陈情,你……其实是女孩子吧?”
“噗!”陈情差点一口茶水喷他脸上:“你说啥?”
聂怀桑道:“我觉得陈情你长得就像是一个女孩子。”聂怀桑平日不喜刀剑,只爱花鸟鱼虫,喜好极其风雅。同聂家其他人不同,见过无数美女,女孩子长什么样他基本上都是认得出来的,男女之间也是分得清的。
照常而言,男性之美,美在于阳刚,而女性之美则在于阴柔。虽仍有男性长相柔美讨人喜欢,但却不像女性那般,哪怕再阴柔,也会隐隐有几分阳刚之气。
对于陈情而言,自身扮相已经是完美无缺的,却没想到聂怀桑如此轻易的认了出来。
陈情心想:“不愧是南风大人,一眼就认出来了。”然而下一瞬,聂怀桑的一句话让她感到阶级之间的差别。
“而且我觉得,我们好像不是同一种人呢。”聂怀桑摇了摇扇子。
陈情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眼聂怀桑的扇子——三百年前大文豪王阴之作品,目前市场估价一千两;衣服——衣料目测为上品蜀锦且边角镶金丝——估价两百两银子;靴子——鎏金靴,一看就知价格不低,估价一百两;头冠——纯银,镶嵌玻璃种紫罗兰玉,目测估价一百五十两;腰间香囊——纯金丝编制,香气清香,香料大抵为珍稀灵草通灵花,估价一千七百两;腰间玉佩为正宗玻璃种帝王绿,估价两千两。
总价:四千零五十两。
陈情又看了一眼刚刚诈尸的某子弟,目测总价为三千六百两,再扫了一眼周围各世家子弟。一眼就估计出在场各位的全身价格。顿时觉得……这里对穷苦人民太不友好了。
呵,这差别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于此,陈情也不隐瞒了,她扫了一眼四周后,道:“对啊。”
聂怀桑见陈情承认,颇感意外,于是好奇地问道:“那,陈情兄……陈情姐,你是怎么变得那么像男人的。”他道:“我都快没认出来。”
陈情一听心中感到有点不对,反问道:“那你是怎么觉得我是女人的?”
聂怀桑道:“你刚刚承认的啊。”
“……”陈情道:“那你之前没……”
聂怀桑笑道:“没有啊。”看着陈情一脸中计的表情,他于是道:“我昨天见到你女子的模样了。”
原来如此。
昨天陈情画的符篆在撑了十几天之后终于失效了,陈情刚想拿出空白符篆再画,但突然想起来,自己带着的符篆全部给大主人二主人抄书去了,于是偷偷摸摸地从后山跑出来魏无羡卧房找魏无羡,然而人并不在,便在那等,结果等出来江晚吟。他见着陈情在房间,先是震惊为什么会有女子在这,待看清楚后,就去找了一大堆空白符篆出来。
这么一想,并不难猜到,聂怀桑肯定是在自己进来或者回去的路上看见了自己。
“所以,陈情姐你到底怎么变得和男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聂怀桑眨了眨眼。
陈情靠过来一点,眯着眼嘴角含笑道:“你想知道?”
聂怀桑点了点头,陈情笑着将手伸入胸脯,聂怀桑面色突然一红,他道:“我我我,还是算,算,算了。”
陈情面色一囧,心道:“小孩子那么污干嘛。”转而一想:“不过这可是未来的春宫话本大佬南风大人,不污一点怎么写出好作品。算了算了。”于是从怀中拿出一张已经画好的符篆,贴在了聂怀桑身上。
聂怀桑还在愣神,他的身体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低头一看,发现原本平坦的胸部开始长肉,他一下子向双腿之间摸了一把,即刻吓出了声,然当他叫出声,他发现——自己声音怎么……
那么娘!
聂怀桑惊讶的看着嘴角上扬陈情,看了看醉倒的众人,压低声音小声道:“我,我,我,我还变不变得回去啊!”话音未落,陈情就将符篆撕了下来,自己也就变回了原样。
“哎!”聂怀桑又摸了一把,发现自己兄弟回来了,顿时冷静了不少。他瞪大着双眼,看着陈情手里扬着的符篆。他道:“这,这是什么符篆啊!”
陈情笑眯眯地道:“不告诉你。”
“哎,陈情姐,不要这样啊。”
陈情胳膊肘放聂怀桑肩膀上,用陈情笛挑起他的下巴道:“想要啊。”
聂怀桑点了点头:“当然想要了!”
“这样啊。”陈情上下打量着聂怀桑,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个估价两千两的帝王绿玉佩上。
聂怀桑一下子就知晓陈情所想,他看着陈情,道:“你想要我的玉佩?”
陈情哈哈一笑,随后正色:“你说呢。”
“……”
聂怀桑道:“这,我这可是帝王绿,你就一张符,这样……”聂怀桑话外未完就立刻闭上了嘴,双眼盯着陈情手里的一把折扇。
陈情摇了摇折扇,随后将其打开。果不其然,聂怀桑双目一亮。
此扇扇面并不算华贵,倒不如说是简朴,但如果细看,扇面边处,以一种独特的手法点缀了几片雀羽,并且扇尾处有一镶白牙以及一条朱雀红羽。令聂怀桑感到惊喜的是,这把扇他在一本画册上见过,这是一把一千年前一个大门派掌门花重金给一位美人定制的一把扇子。
传说一千年前,有一位门派掌门,恋上了一个美人,这位美人是上古神兽朱雀孵化的其中一个孩子,在两人成亲之日,朱雀亲临,欲接走美人。朱雀说掌门不过一介凡体,不配与朱雀为伍,更别提成亲。于是美人当着众人的面,掀开头纱,问掌门:你可爱我?
掌门答:自然。
美人一笑。随后,她拿起一根金簪子,朝着脸上狠狠地划了数十下,将自己的容颜破坏。她对朱雀道:只求今日成亲。
见美人如此,朱雀也只得气愤地离开。
两人成亲,掌门心疼的看着美人,发誓要恢复她的容颜。美人一笑,说自己想要一把扇子。掌门便花下重金,制造了千万把扇子,最后,美人挑选了最平淡无奇的一面扇,她在自己身上拔下一根朱雀羽,系在了扇尾。由此,此扇名曰:红羽折颜扇。
这扇早在八百年前就已失去下落,留下的就只有传说画册。因为太过著名,他一下子就说出了这把折扇的名字。
“红羽折颜扇!”
陈情手一松,扇子立刻掉了下来,聂怀桑立即用单身狗的超快手速接住这把红羽折颜扇。他紧张兮兮地上下查看,确定扇子没事后对陈情道:“陈情姐,你怎么能……送给我吗?”见着陈情点头,聂怀桑就立即道:“谢谢谢谢。”他立即将腰间的的玉佩放在陈情手上,但想了想,又把自己的香囊放在陈情手上,但又觉得陈情亏了,于是将手臂上的法器给了陈情。
陈情一看:得,还有东西没估价。便仔细看了看这个法器。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出什么出奇,反倒是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但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在哪见过。
聂怀桑道:“这是去年我偶遇一个白皮人,那个人好像是叫……劳力士!说是可以用来准确知晓时间。说叫……手表。其实对我没什么用,不过看着实在太好看了,我就花了一万两银子买了下来。”
陈情想要吐血。真正有钱的是这个叫劳力士的手表!一万两银子!
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把扇子是她某一次出桃花源时随手放进陈情笛子里面,打算天热的时候拿出来扇扇风的。至于自己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完全没有任何记忆。至于这扇子值不值钱她也是完全不知晓。不过……她也透过此处,看到了来自社会上层人民的生活方式。聂怀桑真是太有钱了。这个社会太真实了!
陈情苦笑,默默地将东西收入囊中。她看了眼用小迷弟眼神看着自己的聂怀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指了指对面那张床,扬了扬下巴。
聂怀桑突然脸色一红,他扭扭捏捏地道:“这,陈情姐,这里这么多人……”
“……”看着聂怀桑的表情,陈情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捏着他的耳朵,道:“我让你去睡觉明天还有蓝老头的课呢!你这混蛋想什么呢!还是要我吹吹笛子哄你睡啊!”
而且你这样对得起未出生的蓝景仪吗!
聂怀桑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我知道了知道了。”陈情松开他的耳朵,他立即爬上床,盖上被子。往这边一看,见陈情已经在另一张床上躺着了,于是道:“陈情姐,晚安。”
“晚安。”陈情做出回应,随即盖上被子转身闭眼。
刚刚进入浅眠,她就觉得不对劲,好像什么东西在压着自己一样。
奇怪,云深不知处也有鬼压床?话说哪个小鬼居然会来压我的床?
睁眼,借着窗口撒下的月光她看清了压着自己的是什么——江晚吟。他脸上看起来一片红,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铁定是喝醉了酒倒地上,但地上又睡得不舒服于是撑着力爬了上来。
陈情推了两下,江晚吟眉头动了动,伸出双臂一下子抱住了面前这个比较舒服的人形靠垫。
“……”你妹夫这我怎么睡啊!
第二日天还未亮,房里地上正满地睡得横七竖八,宛若一地躺尸,突然有人打开了房门。
开门声惊动了几人,睡眼朦胧间看到脸色冷若冰霜的蓝忘机站在门口,吓得瞬间清醒。聂怀桑狂推睡得头在下身在上的魏无羡,道:“魏兄!魏兄!”
魏无羡被他搡了几把,迷迷糊糊问道:“谁?还有谁要来?!江澄吗?拼就拼,怕你?!”
江澄昨晚喝多了头还疼着,模模糊糊地听到魏无羡的声音,抱紧了身下垫着的东西,头动了动,朝着脸旁那处软软的地方蹭了蹭。歪着脑袋,鼻子好似闻到一股乳香。
江晚吟突然睁眼,抬头看到底是什么后脸色一红,吓得一下子就摔下了床。下面同样倒着的人被江晚吟狠狠地砸了一把,顿时清醒过来,唉叫一声。
而那边魏无羡继续传出声音,江晚吟也不知是喝多了头疼还是羞的,反手摸到一样东西就冲魏无羡声音传来的地方砸过去,大吼道:“闭嘴!”
那东西砸到魏无羡胸口,哗啦啦翻了数页,聂怀桑定睛一看,江澄用来扔魏无羡的正是他珍藏的绝版春宫图册之一,再抬头,看到目色料峭的蓝忘机,几乎要口吐魂烟了。魏无羡抱着那书册嘀咕两句,又睡了过去,蓝忘机迈进房中,一手揪住他后衣领,提起来便往门外拖去。
陈情在江晚吟身下充当睡垫枕了一夜,期间也不知是不是他喝醉酒的缘故,一直动来动去但就是没有从她身上下来,衣衫也很是凌乱。蹭的她是几乎没有睡好觉,好不容易江晚吟安静了,才倒头睡了会儿。
“怎么了?”陈情被这动静吵醒,伸了个懒腰,上衣稍稍滑落,露出香肩以及半个□□。
“陈,陈情!”聂怀桑红着脸提醒道。
“啊?”陈情还没睡醒。
江晚吟眼疾手快,一下子就用身体挡住聂怀桑的视线,接着提醒道:“衣服!”见陈情依旧迷糊,而一干人因为聂怀桑刚刚的大叫逐渐清醒,也顾不得那么多,红着脸直接上手将两边扯了起来。
陈情挠了挠脸颊,双眼迷迷糊糊地看见——二主人拎着大主人?
干嘛?去拜堂成亲吗?
“拜……堂!?”陈情一下子清醒过来,甩了甩脸,发觉自己恢复女身,拿出符篆往自己身上一贴,胡乱地穿上靴子连忙跟了上去。江晚吟和聂怀桑见着她跟上去,于是也跟着她。
魏无羡被他拎了一阵,迷瞪片刻,终于醒了五六分,扭头道:“蓝湛你干什么?”
蓝忘机一语不发,径自拖着他前行。魏无羡又醒了三分,其他的一地躺尸也陆续被惊醒。陈情道:“大……魏无羡!”
江晚吟一见魏无羡又被蓝忘机拎住了,冲出来道:“怎么回事?这是干什么?”
蓝忘机回头,一字一句道:“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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