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人（2 / 2）

白胡子老头刚想再说什么，腰间吊着的葫芦壶震了一下，他只得急急忙忙起身，丢下一句"云念念，若你想这一世活得安稳些，最近几个月都不要在外头露面了，不然，你大爷我可救不了你。"

阿念还没来得及问，只觉眼前闪过一道风，嗖的一下，那人就跑出后院了。

理了理被那阵风弄乱的头发，阿念心里只有一句，不愧……是我大爷。

不过，这大爷的声音和衣服有点眼熟呀……

——

昨夜在得知云念念在云郡后，闻砚并未禀告他那母亲，只是把手下的事交付于寒，便带着于墨上了路。

"爷，真的不向前主说一声吗？万一怪罪下来……"

于墨虽然很不喜欢世子爷的母亲，但她毕竟是前主，怕主子受罚，这才多嘴了一句，没成想主子连理都懒得他，冷冷扫了他一眼，便上了船。

边城在北，云郡位南，即使一路顺风，不赶上个十天半个月也是难到的，但因着主子浑身"你们太慢了"的低气压，暗卫们不得不运功加速，只用了五曜，便到了码头。

为了掩人耳目，一行人换了便衣，伪装成南下的商人，于墨看着褪去了华服的主子，一身常服并未使闻砚有丝毫逊色，反倒更显清简雅致，举手投足间遮不住的高贵。

又盯了半响他主子的脸，不成，太惹人注目了。

于墨犹犹豫豫开口道，"爷，你要不要……戴个面具，实在是……过于惹眼了。"

闻砚眉头微皱，并不想理会，迈脚就要出舱，但一转念想到那个梦，又收了回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抬手吩咐道："去把我的面具拿来。"

于墨本以为主子不会同意，一听这话还有些意外的惊喜，迅速拿了出来。

云郡地小繁华，明日又是正月十五元宵，这街上早早挂好了各式花灯，题好词迷，就等明日一晚过场盛大的节。

于墨在街角正问着一花灯摊主，"这位叔，请问郡上最近可来了什么姑娘？"

尤邦一愣，眼神有些躲闪，怕被人看出什么端倪，低头忙道，"镇上每日来往的姑娘多得去了，也不知这位公子要找哪位，不过这元宵节要到了，公子不买些花灯？"

这几位爷虽穿着平常的商服，但尤邦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双慧眼可不是白担的，云兮楼那念丫头人好心善，可不能给这群人知道，这周身气场一看就知道来路不简单。

"不了，叔你好好卖。"于墨见没问出个名堂，便回来了，本想着听听其他人打听得怎样，不料一行人收到的回复皆差不多。

"这倒是有趣。"闻砚转动着手上的墨色玉板指，半张脸掩于面具下看不清什么表情。

于墨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刚问完住宿的暗卫上前禀告着："主子，码头的人说城角新开的飞宏居可住宿。"

"新开的？"闻砚垂着眸，语气淡淡，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暗卫也渗不明白，只得抓了个刚得到的线索回到："据说就是世子妃消失那几天开的，而且那老板买了不少舞姬歌女。"

闻砚摩擦玉板指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睫，面具眸孔里漆黑一片，分不清是瞳仁还是暗角，只让人觉得寒意森森。

——

"这就是你们馆里所有的女子？"闻砚坐在馆内木椅上，扫了眼眼前站着的一行人，指间漫不经心敲打着节奏。

张老板闻言颤了颤，他开飞宏居这么些日子也没得罪过什么权贵，这位爷一进馆就浑身散发着寒意，语气阴沉一开口就要来了馆内所有的姑娘。

抬手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战战兢兢地应道："全……全都在这儿了，这位爷，不止女子，男女老少馆内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馆内堂中唯一坐着的男子，脸上的面具一直未摘下，银色的半张面具上雕刻着复杂的面纹，衬得他肤色冷白，唇红眸黑。

即使只露出半张脸，也让站着的一行女子面色浮红，满眼含羞，可那周身无欲的冷感又让人不敢向前。

不过其中仍有些胆大地抛着媚眼，故滑香肩，弄发咬唇意图明显而大胆，这样有魅力的男人哪怕只是一夜，她们也心满意足。

闻砚冷眼一扫，浓郁呛鼻的脂粉味让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尤其是看到面前这些女子轻佻浮夸的动作，倍感不适。

不过，倒正是有了这些人的陪衬，闻砚更加觉得他那小世子妃是有多合他心意，无论是抱住她时那股自然的香甜，还是时而娇软时而气鼓鼓的脸……

闻砚每忆起一分，银面下的瞳眸便暗一寸，轻扣桌面的指尖渐渐失了节奏，变得有些慌乱。

座上的男人不语，馆内无人敢应声，一时间整个楼内静得可怕，众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谁也猜不透掩了半张脸的男人在想什么。

于墨立在一旁，也轻扫了一下眼前那些女子，眉头紧皱，他知道主子来这儿的目的，竟然云念念不在这儿，那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主子，咋们现在……"

"走吧，去家干净点的地方。"

男人嗓音微哑低撩，让于墨愣了片刻，才跟上闻砚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