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变天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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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擦阿念面上的泪,"过去是我不好,你若难过也可这般对我,等你什么时候气消了,我们再重新开始。"

他不求阿念原谅,因为一想起过往他施加给小姑娘的种种,也觉得心疼愧疚,但强势惯了的男人,在明白自己心意后,就从未想过要放手,无论如何,他对阿念都势在必得。

阿念听出了男人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垂着眼默不作声。

待收了泪水,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情绪平复好后,才缓缓开口:"那如果我最终没有喜欢上你,你会放我走吗?"

不喜欢他,放她走?只要他活着一日,她就休想离开。

闻砚黑沉的眸里戾气一闪而过,这个答案扎根在心底时,他微勾着唇笑容泛凉。

为了不吓着小姑娘,他回答:"我生下来时,钦天监曾判我一世冷情阴戾,绝决七情六欲是把可塑的武器。"

"那时,我的母亲巧好处于仇恨之中,正需要一把利器替她报家国之仇,所以我从小时开始,就习惯了杀戮狠绝,成了你现在看到的样子。"

闻砚也没想到,遇见阿念后,脾气被她磨得越来越平,也开始有了各种情绪。

"或许我现在不够好,你一时接受不了我这性子,但我会努力去学着变更好。"

"我的要求不多,每天喜欢我一点就够了,好不好?"

末了又伸出手抚上她软嫩的面,手指轻拂她的眉眼,神情专注似有深意,轻喃道:"如果你不喜欢都城,等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就去山野好不好。"

这句不是心不在焉的敷衍,闻砚是真的想在一切结束后,带她去山野深处,她不喜欢都城是理由之一,更重要的是,处江湖之远无人扰,他可以将她永远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男人说着商量的话,语气里全是不容拒绝的强硬,阿念知道这时不能惹恼他,可却又说不出违心的话,静默之中,房门被敲响。

于墨去而复返,这次他谨慎地站在房门前,敲了敲,待里头人应话才推门而进。

阿念早已从闻砚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因着有于墨在闻砚也没太为难小姑娘,只是侧着身遮住了一大半坐在身旁的小姑娘,看起来像是俊美的男人霸道地护着娇俏的小夫人。

于墨目不斜视,把昨日闻砚让处理的事的结果说完后,立在桌旁,余光中睨着极为和谐般配的两人,被这样的场景荼毒太久,他已经见怪不怪,先下内心毫无波动。

因还有要事相告,于墨在旁含蓄地唤了好几声"主子",也没能让闻砚从桌旁离开,阿念脸皮薄,被外人这般瞧着闻砚伺候她,阿念如坐针毡,小声劝了劝闻砚,把人推走了。

树上蝉鸣渐嚣,屋内光影渐移,室内又恢复了宁静,阿念被闻砚放在了靠窗的软塌上,此时她正倚在窗边,看着窗外枝头欢愉的鸟雀,顿生出茫然无措的乏力感。

方才来不及说出的事,在这一室寂静中让她不得不重新思量起来。

闻砚喜欢上她是阿念没有预料到的,原以为只是他误把习惯当喜欢,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动了情。

冷血的人要么无情至极,一旦爱上某个人,那便是天崩地裂,要么入天堂,要么下地狱……

无情的闻砚可怕至极,有了情的他也让阿念想要逃离。

阿念想要的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洗手做羹汤,执子话家常。

想要的是爹爹与娘亲那般的感情,阿念记得,阿嬷曾说,娘亲和爹爹感情最大的契合不只是爱情,是责任,是信仰,是论同一观点的不谋而合,是彼此合适,相互齐心。

那时的阿念刚行完及笄利,托着腮拨弄着头上坠着流苏的玉簪,和小芝论着宴席里头的青年才俊,幻想着未来的如意郎君。

阿嬷在一旁清着礼单,语重心长地絮叨着,感情这件事啊,复杂着呢,各种各样包含太多,但爱情绝对不占头筹,念念啊,比起缠绵悱恻的爱,阿嬷更希望你将来与夫君彼此尊重,细水长流,相濡以沫,宜家宜室细水长流,我就放心了。

显然,阿嬷并未如愿,无论从那一点来看闻砚都不附和以上的标准。

长相过于出众的人,都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疏离感,更何况闻砚的淡漠尊贵本就让人无法靠近,又怎会是阿念想要的平淡安稳的归宿。

咕咕——

树上的鸟雀被暗丛里簌簌作响的动静惊起,扑哧着飞远了,阿念收回目光,落到装横精致低奢的室内,捏了捏掉了不少肉的脸,有些沮丧地低垂着头。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比起被娇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她还是更喜欢无拘无束拥有海阔天空的鸟·儿。

吱——

自昨夜看见满身是血地被抱回来,世子爷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头照顾,任何人未经允许都不能靠近。

小芝纵有千万个担心,也未来得及跟阿念说上话,这会才得了令来陪阿念,给阿念喂好药,又仔仔细细换了药,整个过程她眼眶发红,想开口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她不明白,好好的小姐怎么就一件接一件地出事,受的伤一次比一次严重,她要怎么和老爷交代,越想小芝心里越难受,她终于明白之前小姐为何要逃了。

世子爷那样的人定是配不上小姐,才会让小姐受委屈。

见阿念神情恹恹,似是有些无聊,便想说说话,想起今早在后厨婶婶那里听来的八卦,开了口:"小姐,你知道吗?城北那座大阁楼昨夜突然起火,被烧了一大半,听说还死了不少人。"

"更古怪的是,据说那阁楼里那间她最为看重的屋子火势最为壮观,连一点木屑都未留,那楼里头的女主人却没追究。"

小芝其实心底是有猜测的,昨夜小姐被世子爷带去赴宴,许就是那处,她还听说那火是世子爷昨夜下令叫人放的。

阿念倚靠在榻边静静听着,窗边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了,羽毛般的翘睫在眼下打了层阴影,整个人都透着脆弱易碎的美。

小芝本还想说,那阁楼被毁得之凄惨,倒像极了闻砚不留余地的手段,她还记得昨夜闻砚回府时目光阴沉,遍身戾气,只叫人毛骨悚然不可向迩。

但又想起这些日世子爷对小姐的无微不至,又把话咽了回去,挑起了另一个话头,"小姐,这几日你最好待在府里静养,能不出房最好。"

"府里昨夜丢了个人,不知从何处一下子蹿出来了许多侍卫,府里府外地搜罗着,个个带着把刀,看着骇人得紧。"

阿念睫毛轻颤了颤,面上总算有了些表情,"丢了人,谁?"

这府里谁能让一向行事低调的闻砚,大动干戈出动如此多的暗卫,阿念还真想不到人选。

"这奴婢也不知道,我也是听院里小厮说的,据说那人是我们回边城那天,世子爷一块带回来的,也不知是男是女……"

"昨夜小夫人出事后,于烟留下来守在府内,本是没什么异常,但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群鸟雀,乌压压地遮在整个将军府上空。"

将军府暗牢之内,于墨握紧了手中的剑,昨夜的异象分外诡异,这么多年虽游走在刀尖血口,月士还从未有过因鸟兽袭击而伤亡惨重。

"此事蹊跷,于烟顿感不妙,赶往暗牢时,尤邦已经不在了。"

这事不用猜便知道是大皇子闻启的手段,早在多日前他们就已知闻启的到来,和边城里潜卧的人马。

所以那夜将军府戒备重重,驻守的都是月士里顶尖的高手,放在豪杰辈出的江湖也能叱咤一方,却被来路不明的飞禽困住,游刃有余惯了的月士那受得了这番刺激,把斩杀的鸟兽拎到了华老的药庐里。

"很奇怪的鸟,至少华老游历四方以来,还从未见过长相兽形如此怪异的鸟。"那时还有些未咽气的正呜央□□着,叫声尖厉也不似寻常鸟兽。

"华老说,这叫声他只在一种飞兽喙里听过,早几年华老南下沧海,海雾之上有一种飞禽,恣饮啄,戢翼於天地之间,宛颈乎江海之畔,而双凫乘雁。"

"叫声时而凄厉,时而雄厚低沉,那是鹏嘚,是与龙吟、虎啸、凤鸣并为世间“四大神音”的鹏嘚,只有鲲鹏能吟。"

"府里的人就是因这叫声还无法行动的?"

于墨点了点头:"这鸟也够毒的,不知道大皇子打哪儿弄来的。"

闻砚把目光落到窗外远处的天边,那里只有闲散的几朵云烟,悠悠泊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语气有些凉:"派人去沧海查查,有没有以鲲鹏为镂雕的殿阁。"

于墨领令正要出去,又听见闻砚说了句:"再查查有没有叫夜冥的人。"

这边的小芝还在努力寻些乐子逗阿念开心,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从边城这几日街上听得的奇闻异趣,到连城最近几日传来的大小事。

"小姐,奴婢听说圣上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后,便一病不起,朝中事务全交于皇后娘娘处理。"

小丫头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德才兼备,性情贤淑,可惜膝下无子。我听外头人都在传,皇后娘娘再如何尊贵,这皇上一病,也是比不上大皇子之母,淑妃娘娘在宫里朝廷里的地位。"

听小芝这一提,阿念想起了那个在佛菀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国母,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尊贵,那时的阿念只觉得,若有能震慑后宫,母仪天下之人,必当是像这位人中之凤般,即使面上总是露着慈爱,却也丝毫不掩威严之仪。

如今听到小芝的话,竟有些讶然,时间竟过得这般快,物是人非,眨眼快要一年,连城暗地里翻涌的暗流终于转变成了明面上的局势动荡,这天也快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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