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逃亡曲(逃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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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矢茜爱雨。

甩开鞋子,甩开雨的劝阻,甩开负在双臂的力,收敛的疯狂延伸到四肢是十指冲向雨来。

她挡在雨里,每一处的雨将她覆盖,借她一用继续回归大地。她没有吸收它们,雨避她起舞,她在雨中起舞,只当做致歉。

雨就是温柔。

人人不能仰头,仰头只为起舞,雨冲刷地面所有能刺破血肉的碎渣,它教你信任,每一步踏满大地。

寿终正寝的表盘到不了直角,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白矢茜微微喘气,管它是不是正好十二个小时,她捉到一角红桧皮色的独栋小楼,隔着十字路的对角线,像长在世界最明亮的树根下,无声巨光中,奇丽瑰艳到可以塞进胸膛做热乎的心。

白矢茜先是有点哆嗦,她笑着跑过去,半天没找到代替指头的叫人工具,只得另辟蹊径,弯起食指重敲一声,紧接着轻敲一声,又沉缓地再重敲一声。

第一回就有了动静。

楼体左侧是个半圆柱凸层,五副一人高的上下推拉窗被浅色帘覆盖,白矢茜注意到左脚边亮了一度。

赤井秀一拉开大门,他有点好奇这个耍他玩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敲个sos也要省吗?”

他哑着嗓子,周身一股非常淡的烟草味。

白矢茜拢住双臂,脚冻成了水色,过于典型的五十年代美国幽灵,去拍万圣节惊魂一定一镜通过。

“不好意思,太冷了手不灵活。我可以进去吗?”

语气诚恳,登堂入室。

“这里不是你玩游戏的地方,快回家去吧。”

白矢茜只是贴身一钻,头发上一半的水都勾在了男人黑橡高领的羊毛芡丝上,彩画一样有深有浅。

“真是出师不利啊——”

不想让他听懂,白矢茜紧靠着墙壁长吁了句日文。

“你是日本人?”

赤井秀一缓和了语气,他往外看了一眼,关上了门。

“先坐下来吧,把你的遭遇告诉我。”

他直接决定,转过身往里走。

白矢茜没什么剧烈反应,她待在原地,右脚撑开,伸直胳臂拧紧了裙摆。

“那我就说日文啦。”

她专注于修补这条湿漉漉的小裙子,水越挤越多,本着不想给恐怖故事再增色几笔的好心,她在折腾中熄了气焰。

“猫脸先生,你能抱我去你家浴室吗?”

也不知道这频繁的受惊到底是怎么回事,赤井秀一在厨房煮热水,这种情况又不能置之不理。

“猫脸先生?我没有办法弄脏你家地板,帮帮我吧?”

赤井秀一已经来回几趟,他暼了眼小孩别扭的脚趾,走到门口把她打横抱起。

“这种时候,这种天气,甚至随便找个房子敲门进去,这些都非常危险!”

他姿态严厉,关怀倒是表露无疑。

“你是警察吧,不会是fbi吧?这里离总部可近了。”

白矢茜靠着他,小声又抑扬顿挫,十分夸张,她佩服他这种抱着几磅水还面不改色的冷静。

“因为你是警察才不会报警嘛,谢谢你。”

赤井秀一掂量着小孩,她和自己妹妹应该差不多大。

“你没有立刻借我的电话报警,也是不想让我这样做的意思吧。”

白矢茜歪头看他,很狡猾嘛。

“你可以慢慢洗。”

他对这些奇怪的称呼和猜想置若罔闻,想起自己和这样思维跳脱的小孩打过交道,这种时候只要顺着她就会相安无事。

回到卧室,他从单调的衣柜里抽出套长衣长裤,连带新买的毛巾一并放在了浴室门口。

“猫脸先生!你很正派嘛!”

听力真好,也不知道谁才是猫耳朵。赤井秀一双手插兜绕开浴室,他一头短发酥松微翘,橱台上半杯咖啡油面凝滞,此刻他不见睡意,只微眯着眼,鼻骨上方蹙成两道深痕。

热水烫卷了红茶包,三四颗快搓成团子的黄斑烟头散在烟缸里,赤井秀一扯了个厨余袋,干脆利索地收拾掉了玻璃茶几上的狼藉,叮咣直响的袋子又被塞回抽屉里。

往玻璃面上摆了两杯热茶,他靠坐在沙发上等待。

白矢茜被蒸得晕乎,卷着裤边跑进了大房间。

“洗衣粉盒子在哪儿?”

她踩着双大尺寸凉拖往赤井秀一跟前一站,头发尖还在往下滴水。看不惯这种收拾不干净的个性,赤井秀一没给她回话,他起身往浴室走,过半会儿回来单手搭了条毛巾在她头上,也没问她为什么不用。

“趁热把红茶喝了,衣服明天送洗衣店。”

白矢茜揉着头发,另一只手隔着毛呼呼的上衣,一把拉住了赤井秀一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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