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宾的大房子(1 / 2)
和老师萨宾生活在一起之后,每天的生活,就像在部队里一样艰苦、充实而又单调。
偶尔会有一个外形健壮的神秘访客,到萨宾家中来,两个人会到客厅旁边的家庭办公室里私谈。萨宾的办公室,龙燃燃在一次给他送龙井茶的时候,去过一次。
那是一个很古怪的办公室。
除了和其他房间同样的萨宾式的冷清、刻板之外,居然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器模型。
老师的世界,好像真的跟盔甲、武器和战士有很大的关系。
除了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是一个漂亮的玩具娃娃之外,他那个冰冷到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办公室里,居然在办公桌上,也放了两个武器模型。
龙燃燃曾经出于好奇,偷偷到老师的办公室里去过一次。
天鹅绒窗帘,全部拉的紧紧的硕大办公室,横向纵向都有五米之长。它是整栋别墅里头最大的房间。累积了一沓子文件的办公桌上,被这个严肃到,没有一点幽默感的男人,摆放了两个身穿盔甲的、像镇尺那么大的武器模型。
龙燃燃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两个模型。
一个模型是一个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的男性战士,类似于服装店橱窗里的机器人模特。只不过尺寸小了许多,同样是没有五官的脸孔。
这个模型放在左边,放在右边的则是一只手的模型。十个手指上的指关节全都可以活动,包括手腕旋转的地方,也是可以动的。
这个仿佛被人从战场上,拿军刀削下来的模型,看着有些瘆人,可又隐隐约约让龙燃燃回想起什么。坐在沉重的阴影里,龙燃燃回忆了好久。
她想起这只手是他们在维多利亚港,和不列颠人战斗的时候,萨宾出击使用的一种武器。
带着惊讶,龙燃燃从冰凉的地板上一跃而起,看着那只令人心里发慌的独手。
这些模型不是玩具,而是武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萨宾送她的那个玩具娃娃……
龙燃燃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了碰那个如同被军刀削下来的独手。指尖快碰到模型的时候,她的食指不住地微微颤抖。
“你在做什么?”
“啊?!”
龙燃燃刚碰到模型的手指,嗖地缩了回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线,站在门口神秘的边框里。人影黑乎乎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
“老……老师。”
龙燃燃听到萨宾的军靴,击打着地板的声音。
萨宾走到桌边,“嚯”地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窗帘里三层外三层的,可萨宾的臂力似乎很好,一下子就拉开了。
“你到我的办公室做什么?”
“我我我……”龙燃燃一时慌乱,胡编一个理由都编不出来,“燃燃也不知道。”
看着她惶恐又惧怕的脸蛋,萨宾心里有一些好笑,但仍是绷着语调说:“我不喜欢别人,随随便便进入我的房间。”
“是,燃燃知道错了。”
“好了,下不为例。”
龙燃燃注意到萨宾微妙的神色,掠过那两个模型。看来他最在乎的,还是与武器模型有关。
龙燃燃鼓起了勇气说:
“老师,燃燃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
“什么问题?”
萨宾拿起窗框旁的鸡毛掸子,一边说话一边认真地把窗帘里的灰尘打扫着。
细微的灰尘,飞舞在他笔挺的身姿周围,令他原本的冷峻中又添加了神秘。
“老师,那次我们在舞蹈教室,遇到的安娜贝尔闹鬼事件,是不是您为了收拾他们导演的呀?”
“什么舞蹈教室?”
“就是在丘吉尔学校里的舞蹈教室。”
萨宾拧了拧眉毛,努力把繁杂的思绪,引渡到那个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的夜里。最终他摇了摇头,否认道:
“那么无聊的事情,怎么会是我做的。”
“啊?那会是谁做的呀?”
萨宾突然一笑:“应该是托马奇吧。”
“托马奇?谁叫托马奇?这个名字也太奇怪了吧?”
“很奇怪吗?”
“对呀,我上次在打折商店里,看到一种波西米亚啤酒,就叫托马奇。老师,这个人是不是很喜欢喝啤酒,所以给自己起了一个啤酒的名字?”
萨宾一听到“波西米亚”两个字,原本还有些随和的脸上,陡然换上一副警觉而古怪的气息。
这种古怪叫龙燃燃心里“咯噔”一下,仿佛看到了一个精神分裂的刽子手。
萨宾几乎用一瞬间的时光,掩去了这副情绪。
他不想再呆在这个办公室里,暴露自己的生活。
双手插入裤子两旁的口袋,他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
“好了,不许多问,刚才那个来拜访我的叔叔,就是托马奇。”
托马奇和萨宾一样身材健壮,也一样喜欢穿一身军大衣。只不过托马奇的脸上比萨宾多了一副墨镜,这让龙燃燃觉得好笑。
他戴墨镜的样子不仅一点神秘感没有,反而像瞎了一样。难道这就是大男人和小男人的区别吗?
龙燃燃“哦”了一声,非常识趣地跟随萨宾走出了办公室。
关门的时候,萨宾望着个头不到自己胸前的龙燃燃。
“你记住,第三层的那个终年锁起来的阁楼,你胆敢在门口徘徊一下,我就打断你的腿。”
“是是是,燃燃……燃燃没那个胆。”
“好了,不用怕。”
萨宾的一只大手,疼爱地轻拍在龙燃燃瘦削的肩膀上。
龙燃燃觉得,和这样神秘而阴晴不定的大男人在一起,人生就像坐上了过山车。上一秒他还要拧断你的胳膊打断你的腿,下一秒,他又把你搂在怀里,对你无法拒绝地表达出父亲一样的怜爱。
只要有萨宾相伴的日子,她的生活就是熊熊烈火伴随着冰天雪地。
晚餐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照旧是一锅红菜汤加黑面包。这样的饭菜,龙燃燃都快吃的吐了。
从前她一个人生活的时候,虽然最差的情况下,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可是龙燃燃有她自己的办法呀。比方说她得到一碗豆腐花的时候,她去偷点盐,就成了咸豆花,她去偷点糖,就成了甜豆花。
不过,眼下对这栋别墅疑团重重的龙燃燃,已经顾不上想什么豆花了。
刀叉撞击在瓷器餐盘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依照萨宾的规矩,吃饭的时候是不许说话的,他自己也严格遵守。龙燃燃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三番五次地纠结到底该不该问。
晚餐时间是萨宾最松懈的时刻了,如果现在不说,恐怕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原来萨宾早就察觉了龙燃燃的挣扎。
“老师,”龙燃燃握紧拳头,往餐桌上一摔,“我……我要变的和你一样。”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和我这个大男人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是想……老师,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萨宾没有继续回答,唯一回复龙燃燃的,是刀叉撞击餐盘那寂寞的声响。
“老师,我们在维多利亚港的时候,你不止一次展现你超级的能力,好像……好像是什么钢铁战士。老师,我哥哥不知道是失踪了,还是战死了,我自己又吃尽了苦头,作为中央国人,又受到了那么多的欺负,我想变的强大,我想变的和你一样强大!”
“那你觉得你要怎么做,才能变的和我一样强大?”他不动声色地问。
“我要学习你的本事,你告诉我,你的本事到底是什么,好不好?”
萨宾放下了刀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龙燃燃。
那双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直看的龙燃燃心里不住地打哆嗦。
可是……就算打哆嗦,就算是说错了话触及到了老师的底线,龙燃燃也要把心里的诉求,明明白白地都说出来。
她不想一辈子只是图个舒服,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小女生。
她要为哥哥报仇、要出人头地,她一定要实现伟大的梦想。
“燃燃。”
萨宾双手交叉,认真地注视着龙燃燃。
“你年轻,坚韧,又心怀梦想,与那些自轻自贱的人不一样。”
“真的?老师?你真的那么看我?”龙燃燃受到夸奖,脸上一红。
“那如果我跟在你的身边学习……”
“你不会跟我在一起,”萨宾冷淡地回绝道。
“你会去卓尔下面的一所女校,我呆的那个地方,活下来的都是男人中的男人。”
男人中的男人?
龙燃燃听到萨宾不肯教她本事,虽然有些失望,但她并不灰心。他之前不也说过不会把她带在身边吗?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男人中的男人?那是个什么地方?是不是只要她也成为了男人中的男人,她就能呆在他的身边了?
“老师,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不是最厉害的人呀?”
萨宾一蹙眉头:“不算是。”
“啊?”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一个手持圣盾的男人了,确切的说,他才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
龙燃燃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大航海时代之后,世界进入欧陆时代,西欧各国群雄并起,并且血腥扩张,发动战役,终于在第五次混沌大战结束以后,彻底失去了中心地位。”
“那现在谁是中心地位呢?”
“寒战时代,东西双雄,大洋灯塔,欧亚顿河。”
“啊……”
龙燃燃虽然出身微寒,对于外界基本上一无所知,但是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里,她也隐隐听报纸上、电视上报道过,“大洋灯塔,欧亚顿河”,这是两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组织,一直在为争夺世界第一明争暗斗着。
“也就是说,大洋灯塔和欧亚顿河就是当今世界上的老大和老二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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