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团扇（十八）（1 / 1）

次日。

杜仲生穿上官服往大堂走去，刚坐在案前，却不见肖灵止身影。

他有些纳闷，迟到不太像肖灵止的性格啊。

就在这样，只听到外面传来肖灵止的嚷嚷声：“杜大人，我来了，我来了！”

杜仲生朝前看去，只见肖灵止拨开门口站着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发冠都没有戴好。而她身后的封玉榭则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看向肖灵止的眼神里还带着揶揄。

杜仲生见到这一幕，蹙了一下眉。等肖灵止跑到自己身边时，他才问道：“怎么现在才来。”

肖灵止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低声道：“昨夜去喝了点酒。所以睡晚了。”

昨日她和封玉榭在衙门和杜仲生吃完饭后，封玉榭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拉着他去喝花酒，还要去见见花想容。

肖灵止知晓，明日定会开堂审案，因为抓到人的那一刻，王伢就已经飞鸽传书回来了。

但是她一个人哪里阻止得了封玉榭？结果，她刚说完你自己去时，封玉榭直接抓着她的手腕给拖去了天香楼，然后她就陪着喝了不少酒……

她有些愧疚地看着杜仲生，脸上的笑容比哭都难看。

杜仲生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肖灵止读出了他眼里的愠色。

而罪魁祸首封玉榭则坐在一旁衙役们准备好的椅子上，笑着捋了一下胸前垂着的发丝。

“带林眉上来。”杜仲生拿着惊堂木拍了一下案桌，说道。

王爷和宁宽很快就将林眉给压了上来。

杜仲生见林眉跪在地上，说道：“你新婚之夜毒死亲夫，还伙同桃园县县令冯元，伪造验尸结果，可知罪？”

林眉看了一眼杜仲生，说道：“杜大人，何士杰是我丈夫，是我放在心里的人，我为何要杀死他？”

杜仲生：“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你说你对何士杰用情至深，那何士杰为了你抛弃妻儿，甚至还动了杀死他们的念头，你若是因仇恨他隐瞒，而起杀心，虽然说得过去。但是依照你当时不顾父亲反对，执意要和谢观在一起甚至未婚先孕的性格，你也不见得会杀他，而且你现在还怀上了他的孩子。所以，林眉，本官问你，你究竟为何要杀死他？”

许是因为杜仲生提到了与谢观有关的往事，林眉开始不淡定起来：“杜大人！你无凭无据就说我新婚之夜毒杀何士杰，还造谣说我怀过谢观的孩子！你们武陵县的县令就是这样断案的吗？还是说，杜大人也想如前两位县令一样？若是如此，我们林家有得是钱。”

听到这，肖灵止有些不乐意了，她气急而笑：“林小姐，这公堂之上，当着外面这么多老百姓的面，你居然想贿赂县令大人？”

她只当林眉是狗急跳墙急红了眼，但是也不该公堂之上如此张扬。

林眉她接触不深，但是她也隐约知道林眉的性格，除非有什么发生事情，不然是绝对说不出这么偏激的话。而且贿赂一事，私下说是一回事，公堂上说，且不论杜仲生是否真的想要收钱，就她这话，杜仲生也断断不敢收啊。

肖灵止很是困惑。

杜仲生对于林眉这个反应倒是在意料之中，看来昨夜和她说的那些话，她自己也有了结论了。

林眉：“肖师爷，我可没有明说什么。”

杜仲生：“既然你不肯说实话，来人，带谢观上来。”

听到传令谢观，林眉神色立马就变了。

肖灵止看着林眉脸上从愤怒变得茫然，顿时有些摸不清头脑，她悄悄走到一旁正在记录案件的师爷赵徽策身边，问道：“杜大人是不是和林眉说了什么啊？”

赵徽策笑道：“这我就不知晓了。”

谢观被带上后，林眉的身子都僵硬了，甚至都不敢去看他一眼。

而谢观，则是看了她一眼后，匆忙转移了视线。

“杜大人。”

“谢观，本官手上有你写得供词，你说那日你亲眼目睹林眉的丫鬟拖着何士杰的尸体出来，你为了帮林眉隐瞒，怕巧珍一个人处理尸体被人发现所以才亲自去河边将何士杰的尸体丢入河

中？”

“是。”

杜仲生见此，看了一眼一旁的阳白，阳白心领神会，立马将那日在河边的挖得泥土拿出来放到谢观的面前。

杜仲生：“这脚印是你的？”

谢观看着盆里这一深一浅的脚印，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杜仲生居然把那日河边的脚印都给挖着留下来了。

这时，老户又将黄如惠那日被杀时，尸体外衣拿了出来。

肖灵止上前，看了看两双脚印说道：“这两只脚印不仅长度宽度一样，就连深浅也一样。谢宽，你招供说，黄如惠母子是被你杀的，能否详情描述？”

“我得知何士杰有妻儿一事后，就想杀了黄如惠。当时我来武陵县目睹了肖师爷审黄如惠，见黄如惠被关入狱时，我本想找机会混入狱卒中然后杀死黄如惠，再找机会杀死她儿子。谁知当夜，我瞧见一个衙役打扮的男子亲自送黄如惠出武陵县，在他走后我便跟着他们，随后一刀刺入黄如惠的腹中，她双手握紧我的刀，想让他儿子赶紧跑，但是他儿子年幼，还是上来直接扑咬住我的手，我的手现在还有那小子咬破皮结痂的印记。”

说着，谢观就举起右手。

老户上前查看，果然有已经结痂的痕迹，只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若是谢观不主动说，这细微的伤痕还真看不出来是一个孩子咬出来的。

“我见黄如惠迟迟不撒手，我就一脚踹了她，随后一刀杀死了她的儿子。”谢观说完后，停顿了许久，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似的，撇过头，紧闭双目说道，“黄如惠母子是我杀的，我愿意领罪。但是大人，我现在要要控告桃园县的林员外林峰杀害我父母，请大人一并明察。”

林眉听到这，袖下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父母被杀一案，我定会查明。如今黄如惠母子一案，你既然已经认罪，那此案也算是了解了。本官判你秋后处决，你可有异议？”

谢观摇头：“没有。”

见此，杜仲生将视线看向林眉，见她面如死灰的模样，自然也是知晓刚才谢观的话对她打击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