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胎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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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遇川这个讨厌的家伙!他正在盯着她的脚看呢!田静姝下意识地将脚一捂,又对他怒目而视,接着是一连串的质问:“关你什么事?你干嘛盯着人家的脚看,你变态啊!还有啊,你刚才干嘛望着人家不怀好意地笑啊?”

谢遇川本不想与她计较,可是她骂得也太难听了。于是用非常平和的语气,毫不客气地回怼她:“田静姝,你讲不讲道理啊?谁规定不能笑?还有啊,你不在这里脱鞋子,我会看到你的脚?”谢遇川一番说词,呛的静姝嘴巴只能发出“你,你,你”的声音。今天她败得太惨了,竟又让他占了上风。谢遇川说完转身而去,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不是因为冷箭似的目光,也不是田静姝喃喃地诅咒……田静姝望着他的背影,愈发生气,怎么连背影也可以这么好看?想更恨他一点都那样难!

这么些年她一直不在公众场合穿凉鞋。在她有意识到美丑那一天开始,她就不肯让别人看到那块独一无二的“标识”了,她真的不想“与众不同”。这真是应那一句,你越是在意的东西,到最后越是折磨你的东西,这个”标识“就是她无比在意的东西。

她不想别人看到,不想遇到尴尬,可他偏偏让她尴尬到了极致……还有,他还盯着一个女生的脚看什么意思啊?就算社会再开放,也不该是这样子肆无忌惮地看吧,不是变态是什么?

谢遇川虽然人走了,那个印记却映在了他的心底。莫非她就是那个他记忆中的她?不然,世界上哪有俩个人名字一模一样,胎记也一模一样的?只是她给他的感觉与记忆中的她又是如此不同……好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

四个人感叹世风日下,其中何玲珑最为失望,说没想到谢遇川看上去这样的温文尔雅的学霸君子式的人物,竟然一见到美好的女生也会是这样的“不堪”。她在说“不堪”的时候,略作了停顿,她显然不想用这样严重的词眼,无奈谢遇川在她心目中高大的形象在今日遭到了无情的亵渎,而此刻她的心情可想而知啦。用她的话说,好容易有一个令她心动的男生,就这样被谢遇川自己给生生掐死了。

她扶着静姝的手软弱无力,腿下只摇晃。“唉,何玲珑,人家看的又不是你的脚,你发什么神经啊!”顾采薇一点情面都不留地揶揄她。两个人一吵起来,都忘了身上还扶着人呢,重量一下子就全落到齐思羽身上。

田静姝有点不自在,尽量地让自己站直,没想到一用劲,疼得一哆嗦,身体的重量一下又承到齐思羽身上。齐思羽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腰一闪,田静姝不好意思地笑笑:“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齐思羽也一笑,温和又大度地说:“没事儿。”

就在这时,静姝只觉得有一只大手将自己挽起,那人还将她一把放到了自己的背上。她被这突如其来地举动吓了一大跳,又踢又蹬,让他将自己放下来。结果那人任她怎么反抗都不松手。“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喊人了!”她急的直叫唤。“如果不是因为你受伤了,你以为我好想背你!如果你再这样,我就直接将你丢下去。”声音不大,语调极其冷静。

静姝心里一紧,该死,肯定我刚才骂了他,他回来报复了。

虽然他平常挺温和,但今天被骂变态,估计也是有点难受。再说上次的事情两人都没有破冰,又加上今天这么闹腾……她好像瞬间有点理解他了。那三个人见到这一幕简直了,谢遇川今天是彻底颠覆了她们的三观,三个人彻底无语地站在那里。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呀?”静姝毫不客气地质问。“除了校医院,我还能带你去哪里?”他没好气地说。静姝这才稍稍放了心,乖乖趴在他背上。她担心别人看到,又要解释半天,便闭上眼睛,将头埋在他的背上。那熟悉的薰衣草味道像一剂强心剂一样,让她烦燥的心瞬间安定……

她只觉得屁股落到了一块木板上,她睁开眼睛时已经坐在了一位“白大褂”面前。“白大褂”50岁上下,面容慈祥。他走到静姝身边,用手拿着静姝微微有些肿的脚,左右看了一下,说要先检查有没有骨折,如果没有骨折,休息几天就好了。

穿高跟鞋崴了一下,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怎么会是骨折呢?这老头看着挺好,却是个庸医。静姝虽然不懂医学,但常识,她还是有的嘛。所以她坚持说按常规治疗就可以了。可谢遇川像是和那老头合谋好了似的,完全不听取患者本人的意见。好吧,谁让她失去了自理能力,只能硬着头皮任人摆布了。

谢遇川拿着单,交费,然后又把她背到楼上一个黑黢黢的房子里拍片,拍完片他又背她到楼下,各种折腾,静姝都闻到了他背上冒出的丝丝汗气。

静姝只觉得心里突然一软,她对着坐在一旁等片子的谢遇川说:“那个,早上的事情我当时有点冲动。不过,你当时的神态真的让人反感,所以我骂你,你也不冤。还有,你今天和往常真的不同,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今天太反常了。”“如果你这是道歉,我不接受,态度太不诚恳。还有以你对我的了解,我往常是哪样,今天又是哪样?”早知道他又弄出一大堆,还不如不和他说呢。

他盯着她的脸,一副求知欲十足的模样。

“往常哪样,今天哪样。”她重复了一遍,她眯着眼睛,头微微地倾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反正就是不一样,嗯……就是行为风格和语言风格与往常不相符。你往常沉着冷静,冷静的可怕。可今天你很冲动,冲动的可怕。我想你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话说,让人冲动的无外乎就是酒和美女,酒嘛,你应该没有喝……”她一个分析的头头是道,却是一水的胡说八道,他知道他不能接腔,一接腔就会没完没了。

虽然他没有接腔,可还是听到了他大叫声音:“我知道啦!”她这一声真是一鸣惊人,立即成了焦点,引得旁边好些人眼睛“刷”地都看了过来。她的身体里像是装着一个情绪自由切换开关一样,各种情绪适时转换自如。

她立即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压低嗓子,却没法压制兴奋:“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和你闹了别扭,受到了刺激。”他摇摇头,心里觉得好笑,哪里来的女朋友?她猜测他摇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因为不是受女朋友的刺激,一种是没有女朋友。就目前来看,他好像没有女朋友,倒是有一个令他牵挂的“青梅竹马”……她继续试控道:“是因为你的‘青梅竹马’?”她本来是问着玩的,结果谢遇川不肯定也不否定,哈哈,那就是默认!“被我猜对了吧?”她有些得意地笑道。“如果你太闲了,你可以看看手机,或者学习一下。”他不动声色地说。

“从心理学上说呢,一个人不敢面对回答你的问题,而去谈论其它不相干的问题。就是不敢正视当下的问题,这是一种心理障碍。这种时候说明你需要倾诉对象,不然会形成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她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过了片刻,话锋一转,“看在你今天帮助我的份上,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同时为你保密,怎么样?”

他盯着她的脸,仿佛想要找回当年那个可爱的笑脸。可是眼前的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她的笑容依旧纯真,却不是他记忆中的那张……他眼波盈盈地望着她,想看看这些年,这张笑脸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历程……

他这一番凝望,让静姝心底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她觉得双颊和耳根的温度不自觉地在升高……她不愿意再这样对峙下去了。突然间她将头一扭,故作轻松地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谢遇川如梦初醒一般,定了定神,缓缓地道:“你们写小说的,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挖掘别人的隐私,然后根据这些素材来编造的故事吗?”

“啧啧……”她一边啧嘴,一边感叹,“唉,真没想到,堂堂的建筑系高才居然对小说持这样的偏见态度。看来我还在此为‘小说’正名一下。小说呢,作为一种高雅的艺术形式,旨在通过作者对社会百态及人性的洞察,通过艺术手段,生动地再现人类社会或美好、或丑恶,或悲情、或喜乐等等,在体味书中人生活的同时,从那里得到生活的启发与启示。只是不知道,怎么到了你嘴里,竟变得这样不堪呢?”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完又摇了摇头,仿佛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心智未开的混沌之人。

“嗯,您教训的极是,我十分有兴趣拜读您的大作,还请推荐一二。”他定定地瞅着她,直瞅的她心慌。“大,大作啊!”她甚至都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本来一直觉得自己写得相当不错,突然被人一推向神坛,她反而没有了底气,再说依他们俩现在的状态,说不定会遭到恶意攻击,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啊。

“莫非,你的小说还需要保密?”他紧追不舍,“或者你觉得我的水平不够看你的小说?”他突然笑了。他一笑,她就放松了,一连说了三个够字,“够,够,够,当然够!只是我考虑到你学习太忙。你看你上课要学理论,下课还要学软件,根本没有时间读,对不对?”她的声音突然又变高了,他知道那是因为紧张,紧张什么呢?他当然知道她紧张什么,却并不点破她,只假装她说的很有道理,配合地点点头。

他点头了,就是认同她的说法啰。她又来了信心,越说越嗨,“还有,看小说这种事情,你知道的,一旦情节吸引人,它会让你整天惦记,直到看完为止。你想,这得浪费你多少学习时间。浪费别人的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罪莫大焉。我可是一个有良知的人,怎么能这样做呢?”

“有道理。不过,你不忍心浪费我的时间,怎么忍心浪费别人的时间?”他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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