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府(2 / 2)
“左少尹大人……”从事压着嗓子喊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梅濮都“嘘”声打断。
“西域的蛮徒子,不会讲通用语,又没教养,真是碍眼。”
王逞说得越发起劲,把外籍来京者从头到脚,一股脑儿,没有丝毫收敛地数落了一遍,颇感爽快,不由得就想找点乐子。
“虽然西域那边尽是蛮夷,没什么教养,不过那儿养出来的女人,真是艳得很。”王逞捂着嘴偷偷说,声音却没怎么降。
像是闻到鱼腥味的一群野猫,声音里满是垂涎之意,不禁引发了门外几个人的共鸣。
“今晚放班后,我们几个好好聚一聚,放松放松,听说那风吟楼招了几个西域的舞娘琴娘……”
王逞搓着手,愈发激动,这几日府内事多,若说成加班定是毫无破绽的。
”去!王少公子都说了,一定得去!今天累死老子了,晚上还不得好好放松一下。”
“风吟楼那种吞银子的场合,要不是王少公子邀请,我们几个人平日都还去不了。”
除了王逞在座的几个都是科举选拔上来的平民百姓,没什么大银财,能去一趟达官贵人才去的起的风吟楼,自是无比激动。
“哈哈哈,没事没事,今儿就带你们开开眼界,风吟楼的舞娘,那可是京城一绝”
门外几人互相拍着肩膀,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而王逞在没得这一官半职之前,逛场子就很是熟门熟路,拍着胸脯,当起了大哥。
倍觉脸上有光,王逞心里的胆子也都大起来,“我那二表哥前几日进宫参加了那场接风宴,看到了哈努尔国的公主。”
“听我那表哥说,那公主一副可人儿的脸,行礼时的软腰,比那本子上还软。”说着说着仿佛在脑海里就出现了那么个人,王逞咽了咽口水,激动道:“也不知那是什么滋味……”
“这、这……王兄这可不能乱说!那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都是有封号的。”
除王逞外的几人终究没见过什么世面,嘴边抱怨可以,但若觊觎那可是万万不敢的。
被打断的王逞心情很是不好,骂了一句“胆子还没老鼠大”,就继续道:“管她什么郡主还是什么主,西域送来的和亲公主,那就是送来给人玩的,皇上不要,封了个郡主扔出宫,不就是送给我们玩吗?”
几个人听了是又惊又畏,听着这话,心里也不免生出了一些其他的心思,但还是不敢。
“王兄不比我们,”一个知道王逞身家背景的拱着手,赔笑道:“王兄若是想,那定是可以的,那假郡主若是能得王少公子的青睐,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几个人面面相觑,也都纷纷道是,嘴里一边说着那郡主的外族身份,一边在心里都有了各自的心思。
京兆府的牢房里,林尉迟看着牢内蓬头垢面的人,只觉可叹。
“您要求见本官就是想说这个?”
田芶大概是从狱卒口里知道了和福郡主的事情,忍不住地就想挖苦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
“五日京兆,这京兆尹的位置我当了八年,不知道你林尉迟能当得了几年。”
入狱前田芶死活不肯换上狱服,身上绛紫色的官服已经不成样子。林尉迟拱了拱手,不愿再浪费时间。
他本以为是田芶改过自新知晓认错了,却没想到……
“我们林家如何,用不着外人操心,如今陛下圣明,人之知吏之不久则不从其吏,我林尉迟既然接了这官职定会克己奉公。”
田芶坐在瘫坐在稻草堆里低低笑,“人之知吏之不久则不从其吏,吏知选之不遥有不尽其能,偷安苟且,脂韦而已。”
田芶撑着地晃悠悠地爬起身,沾在衣服上的稻草随着他的抖动掉落一地。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软,田芶又跌了回去,笑声突然增大,大到整个牢房都听得到。
“京师四方则,王化之本根。长吏久于政,然后风教敦。”田芶随便捡起一根稻草杆子叼在嘴边,摇头晃脑地诵读,颇有一副文才学子的清雅样。
“说说容易。我好心告诉你个建议吧,在这个位置,左右逢源不是什么坏事,趁着能捞的时候多捞点。不然啊,说不定哪天就被哪个家伙绊了一跤,爬不起来了。”
不知悔改,无可救药,林尉迟心里对这位上一任的京兆尹的最后一点点好感全部消失殆尽,甩手就准备离去。
”林家树大招风,帝王心难测,蒲家萧家富贾一方,这京城你要怎么治?”
走到出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用力砸门的声音,还有田芶的高呼,还有狱卒的手忙脚乱。跨过门槛,才发现天都有些暗了,在牢狱内只有油灯的光,不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麻烦!”林尉迟对着天抱怨,想到今日还未完成的卷案就想回林府,但口上还是非常诚实地转头告诉身旁的小厮:“你先回去吧。”
小厮应了话,跑走没多久,身后就一狱卒匆匆敢来,满是慌乱地喊道:“大、大人,田芶死、死了……田芶死在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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