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公主(1 / 1)
“白欣,这缸里种的莲花什么时候开啊?”
“公主,现在才三月三啊,这雾莲开花至少要等入了夏……”白欣望着一缸浮在水面上的钱币大小的绿叶不解,何时公主竟也忘了雾莲开花的时候,平日里清荷楼里最关心这两缸雾莲和一池荷花的莫过于公主的。
“才三月三啊,整日在屋里待着,竟没发觉这日子走的这样慢。”
夏清荷撩了撩水中的叶片,指尖被风吹拂的微凉感,真当才是初春时节。那这清荷楼里来人是多少日之前的事情了呢?
白欣扶着公主走回房内,想开窗透些气儿,却被公主拒绝了,说那阳光刺眼。可这云层连那太阳都不见踪影又哪来刺眼的阳光呢?不敢说出口,依言走到窗边准备关窗,却瞥见了院门口匆匆的人儿。
“公主,雪儿来了!”白欣也来不及关窗,忙把门打开,“雪儿,这急匆匆的有什么事?”
夏清荷停了抄佛经的笔,站在桌边静静地等着看。雪儿接了杯白欣递来的水,喘着气道:“二殿下说、说……”
没见到常见的卷轴,夏清荷就意识到了些许不对,没待雪儿说完,夏清荷就匆匆地从屋子最里面走了出来,抓住雪儿地手,语气里却是怎么遮掩也盖不住的慌乱。
“二殿下让奴婢来给清平公主传个话,那副鹤心白兰图可能要过些天才给公主了,没办法赶在三月三给公主了。”
还未待话音完全落下,夏清荷就卸了力气,由白欣扶着坐回椅子。白欣掏出帕子为自家主子小心翼翼拭着额头上的汗,怪道:“这点事,那么急干什么!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着公主怎么办?”
“是奴婢不对,”雪儿告饶就准备跪下,却被白欣一把扶住,“不要动不动就跪,我们公主向来受不了这个,你来了这么多次又不是不知道。”
“是了是了,谢过清平公主,谢过姐姐。”雪儿平身,却不稍几秒又苦了脸。“前几日华妃来二殿下的辰阳宫,奴婢当日不当班,但听当班的的姐姐说,华妃让二殿下多与端敏公主来往些。今日端敏公主央着皇上得了出宫的牌子,二殿下正准备着要与端敏公主出宫呢。”
雪儿留着心眼没说华妃让二殿下少与清荷楼来往的事,却忘了清平公主与端敏公主的事儿。端敏公主是元妃生的孩子,儿清平公主则是一个小小常在生的孩子。清平公主的生母已经死了,而元妃却是那京城八大家之一的元家嫡女。端敏公主素来得永乐帝的喜爱,而清平公主却居于小小清荷楼,平日都不出楼。
这差距可见一斑。
“公主奴婢、奴婢……”雪儿收到白欣斥责的眼神,忙忙重重地跪了下去,“二殿下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清平公主,二殿下他……”
“雪儿!”白欣怒斥了一声,止住了雪儿接下去的话,不敢去看公主的表情。这话若是被哪个有心人听去了,她们公主无依无靠该如何是好?皇上是断不可能罚二皇子的。
“奴婢嘴贱,奴婢有错,公主息怒!”雪儿的脸煞白,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是要杀头的大罪,自己掌嘴,整个屋内都是手拍脸的清脆响声。
“白欣我累了,扶我回去。”清平闭上眼睛不愿看,也是一脸惨白,“你回去告诉二殿下,鹤心白兰图,我要不起了。”
——
湖边赏月楼的临湖包厢内,厢门开开合合,小厮丫鬟络绎不绝端着盘子,捧着盒子往屋内送。今年的上巳游湖可有看头了,好多人京城百姓都在这样传,湖边聚集的人也比往年多了许多。
“华姐姐,你今日这身衣服可是一顶一的好看!像个仙女一样!”端敏将那纤云丝做的披帛送到华芊诗的手边,“这纤云丝还是华姐姐穿得最好看。那个西夷人穿,就是败了纤云丝的价值。居然还把雪白透亮的纤云丝染成红色做衣服,又俗又丑,还想着勾引父皇和太子!”
“多谢端敏公主赐披帛,”华芊诗接了披帛,也不多言,让丫鬟帮自己系上了,才发现这披帛竟与自己的衣裙配成一套。“端敏公主有心,华芊诗在此谢过。”
青乌的发丝顺着耳畔擦过白皙的脖颈柔顺地滑下,一黑一白的映衬,颇有仙人之感,窗缝中落进的光影洒在裙衣上,似是撒了金粉,却又没有金粉那般夺目,只是柔柔地增一色彩,愈发衬了意境,叫一旁的丫鬟小厮都看直了眼。
端敏公主愣几秒,才连连摆手:“不谢不谢,华姐姐这么好看,肯定又是魁首,蒲家今年新增那个押注魁首的把戏,也不知道又什么意义。”
说罢,端敏站起身,绕着华芊诗又看了一圈,满目的艳羡,喃喃道:“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华姐姐十分之一的仙气儿。”
“公主,要奴婢说啊,这蒲家今年新增的把戏可不就是为了那新封的和福郡主嘛。听说还有傻子压那和福郡主夺魁首呢!笑死人。”竹芋凑到端敏公主耳边说了声,可声音却是叫屋内所有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端敏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竹芋开了口,一屋子的小丫鬟们也叽叽喳喳说笑了起来。那什么郡主怎么可能比得过连续六年夺得魁首的华家大小姐。
“说的好,赏!”端敏公主从面前桌上的挂饰堆里随便找了一个籽玉,扔给身旁的竹芋,道:“那种家伙都不配和华姐姐放在一起说,别坏了华姐姐的仙气儿。就那些眼拙的贱家伙才会看不清谁好!”
见端敏公主赏了那么个值钱玩意儿,不少丫鬟小厮纷纷挤上前来绞尽了脑汁,变着花样骂,一句话仿佛能说出花儿来,猛着劲儿想得端敏公主一句“赏!”坐在一旁的华芊诗抿着嘴,却也微微勾了唇:“端敏公主太高看芊诗了,若公主参加游湖,那魁首定是公主的。”
丑时一刻,蒲家押注摊敲了钟锣,正准备敲响停止下注,那敲锣人就听得不远处一声“吁”,还未看清来人,那马蹄就擦着摊前街道过,扬起一阵尘土,呛到摊周围人都抹眼捂住鼻,嘴里骂骂咧咧的。
“我、我还要押注!”萧温馨还未等马的前蹄落地,就急急忙忙下了马,奔到押注摊前,甩下两个沉甸甸的荷包,竟是一点零碎之声都没发出来。
“萧、萧大小姐!”惊的不止是摊贩,还有周围刚才骂骂咧咧的人,赶忙手掌下移捂住了自己的嘴,越退越远,生怕遭了殃。京城谁不知道萧家大小姐的那个吓人的脾气,眼里容不得沙子,又是个任性的主,脾气爆不说,又是个爱惹事的,仗着萧家在街上也敢策马狂奔,谁惹到就是谁祖上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快点!我押注!”萧温馨喘着气,一身赭黄色的骑射装英姿飒爽,却也令人生畏。
瞧啊,这手里还握着马鞭呢!怪不得京城里就没一家姑娘愿与萧大小姐交好,连那纨绔见了她都要躲得远远的。
摊贩壮着胆子将小心脏咽回肚子,颤巍巍地问:“您要压谁啊?这华家大小姐的胜率最高,您……”
“我压和福郡主!”萧温馨搜摸了一下衣内,又扣出来几张银票一齐拍到摊位上,“快点!我等会儿还要去看……啧,你动作快点!”
原本还想在劝几句的庄家见萧温馨这么一副火急火燎面色不虞的样子,话都吞回了肚子,差遣着几个小厮一齐帮忙数了押注的数额,就急急忙忙将票据给了萧温馨,“祝、祝您压中……”
待萧温馨扬着马鞭走远,庄主才绝对松了口气,保住了小命,而一旁点银两的小厮也才敢惊呼:“这萧大小姐真是出手阔绰啊,压了一千两白银在和福郡主身上,这是把钱扔水里啊!”
“小心点说话,萧家不比普通人家,那从上上朝就积累的家底,可是你这家伙能想象的!”
小厮摸了摸银票,收了心思,捡起木棒正准备重新敲响钟锣,就听头顶又有一声:“等一下。”
“我们要停止下注了,贵人为何不早几天来下注……啊!!!京、京京……京兆尹大人!”刚才的惊吓还未平复,这下连魂儿都差点要飘出了嘴巴,“大、大人别抓我!我、我们是有许可的,蒲家、我们是蒲家的,您可以去问蒲家三公子,我、我们……”
小厮的话磕磕绊绊说了半天,还没说完,身后有传来一身魂儿飞了似的惊呼,转身一看是庄家面色惨白的吓倒,摔坐在了地上,站没站稳就连走带爬的跪道摊位前:“京、京兆尹大人、我们……”
“怎么下注?”林尉迟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荷包,放在摊位上。
“……那京兆尹大人想压谁呢?华家大小姐的胜率最高……”庄家兢兢战战地笼着袖口,不敢与这位京兆尹大人对视。
“华家……我当然压我妹妹!”
“哦哦哦,林二小姐是吧!我帮您开个二小姐的盘!”
林尉迟皱眉地打断他,“不是花依,是另一个,和福郡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