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绕（1 / 2）

沈安白见盘中已空，撇了撇嘴。林青文在哪里都是温良恭俭让，唯独在“吃”这一道上，是一贯的不客气。

正要扬手叫掌柜会钞，抬头看见从黑漆柜台后绕过来的两人，不由一乐，笑着招呼，“王兄，韩兄，怎的也过到这铺子来了？可是受不得书塾里香甜的糕饼气息？”

“可不是吗？此味着实香甜。我等尚在犹豫，你和林兄倒是先我们一步。尤其是林兄，他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竟也能被你拖了来，想来这里的糕饼的确不错。”

“那我可要跟你们说道说道了，这里的戚风蛋糕确是一绝，待你们用了便知。”沈安白哈哈一笑，跟两人闲谈了起来。

林青文冲两人拱手施礼，并不热络，只在三人谈话的间隙偶尔接上几句。见那两人的糕饼已至，才抬手叫过身旁经过的一个伙计会钞。

那伙计转过身来，却是一脸不耐。扫了一眼他们这桌的餐食，鼻孔朝天地丢下一句，“一钱银子。”

林青文微微皱眉，这铺子里的糕饼虽是不错，然这伙计的态度却还要提升。

刚想掏钱，就见满脸堆笑的梁明凡走了过来，伸手将那伙计往后一拽，回头低喝：“谁叫你在这里胡玩，还不快去上菜！”

见那一脸不服气的小伙计退回了后厨，梁明凡才向他们赔笑道：“伙计不懂事，有冲撞二位客官之处，小的替他向您二位赔礼了。您二位的吃食一共是一钱银子，为表歉意，小的再送您一张贵宾卡。”

“贵宾卡是何物？”林青文尚未开口，一旁的沈安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贵宾卡价值一两银子，可持续一年。在这一年之间，每月初五，十五，廿五，若是公子来小店消费，所点吃食一律半价。赔礼之余，亦是小店对于首位客人的答谢。”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林青文知道这是做生意的道理，倒也没有拒绝。

走出糕饼铺，午后的阳光正是慵懒之时，躺在藤篮里的圆圆面包舒适地伸了个懒腰，享受着冬日唯一的暖意，在黑漆柜台的衬托下，更显得玉雪可爱。

“这糕饼铺糕点稀奇，厨娘有趣，就连那贵宾卡，也是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看起来离生意红火不远了。”沈安白站在大街上回望糕饼铺里不断增多的客人，抱着手臂赞不绝口。

“你真的以为那东娘只是个厨娘吗？”林青文看着身旁的发小，猫唇弯成一轮新月。

“啊？不是吗？”

“若只是一个厨娘，为何掌柜会对她如此恭敬？”

“很有道理啊。那她会是谁啊？”

“不清楚啊，毕竟这与我没什么相干。”林青文瞟了一眼柜台上圆圆的糕点，抿了抿嘴，转身往书塾走去。不论东娘是何身份，糕饼做得确实极美。若是能一直尝到她的手艺，那还真是一桩美事。

--------------------------------------

来客的铃声连绵不绝，叮叮当当，即使在门帘和前厅的阻拦下，还是轻而易举地飘入了苏婉晴的耳朵。听着清脆的铃声，苏婉晴的嘴角重又翘起，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鲤鱼打挺加托马斯全旋了。

可惜，待她转回后厨，掀开门帘，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浅夏一张晚娘脸，坐在凳子上，面色凝重地望着门帘，仿佛她刚刚去的地方不是前厅，而是不知名的龙潭虎穴。

还不等她把门帘放下，浅夏就迎了上来，一脸沉重，“姑娘，您怎么能自己过到前厅去呢？那里龙蛇混杂，您这样做，把您的闺誉至于何地啊？都是婢子不好，未尽到规劝姑娘之职……”

“你且先停下，”苏婉晴看她这样子就头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古代女子的束缚未免也太多了些，“第一，这前厅是我自己要去的，与你无关。我虽不才，但已非懵懂顽童，为自己所为负责的能力还是有的。”

“即便姑娘已然独立，我等却仍有规劝之职。哪怕是朝廷官员，身边不也有幕僚吗？”浅夏不为所动，淡淡回道。

苏婉晴眨了眨眼，“然而幕僚最终只是规劝，做决定的仍是官员啊。不然为何在官员犯错之时，朝廷首要责罚的，仍是官员呢？”

“可是幕僚依然负有连带责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