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2 / 2）

“是那德香轩的谢掌柜，上次就未曾参与，我唤他也不过来。”

“你说他啊，我也有些印象，假清高得不行。装的一本正经，就像他的生意未曾清减似的。”

“咳，”吴掌柜咳嗽一声，众人的七嘴八舌立刻停止，“既然谢掌柜不愿，我等也不好强迫。只是下一次再聚时，不要唤他就是。在此诸位，可都与吴某一条心？”

“是。”众人齐声答道。

“那吴某也不瞒大家，吴某与苏记糕饼铺一小伙计颇有些交情，他亦曾向吴某表达过投诚之心。这个消息，就是从那小伙计处得来，包括桌上那小姑娘中午刚刚推出的新品。”

“原是如此，吴掌柜英明。”众人纷纷拱手施礼。

吴掌柜起身还礼，又道：“老周这个局本就为了试探而做，倒也不必过分精细。这个局虽然被那小姑娘化解，但吴某所需信息都已得到。那小姑娘虽有几分聪慧，不过这苏记糕饼铺背后定然没有官字背景的靠山。否则在见到那大汉的第一眼，就已报官处理，何须在铺前做那一场戏。”

“吴掌柜说得在理，这苏记糕饼铺若是有山可靠，也不会落到以前那步田地。”“就是就是，八字衙门向南开，有钱无礼莫进来。这苏记糕饼铺出现不足半月，只怕连本钱都没有收回，又哪里敢去招惹官府？”众人纷纷点头，连周掌柜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既是如此，那我等做事就方便许多。吴某这里倒有一个法子，只是要过几日才可实施，不然出事太频，易引起苏记之警觉。”

“吴掌柜请说，我等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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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桑榆，暮霭苍苍。金乌追逐着天光的脚步，在渐起的黑夜之中缓缓退却，隐匿于群山之外。

冬日的天黑得早，不过酉时，街上的白光就已渐渐暗淡，苏记糕饼铺门口一直叮当作响的铃铛也逐渐趋于平息。苏婉晴环顾一圈，见不会再有客人上门，就放各位伙计和梁掌柜回家，再吩咐王华上板。

今日新品一出，大受好评，客人比昨日多了将近一半。经过前日的敲打，伙计们的态度也不复之前的漫不经心，变得认真负责，周到热情。

尤其是王华，在梁掌柜负伤的情况下，他在后厨和前厅之间来回打转，调节客人需求与后厨出菜等事，竟是井井有条，丝毫不见忙乱。

苏婉晴数次去前厅照看，只见过梁掌柜一次，其余时间，都是那王华在各种打点，梁掌柜只需坐在柜台算账便好。这王华，还真是一个打理商铺的好苗子。若是他表现一直如此，便可以考虑将他升做二掌柜了。

还有那黄油的人力问题，今日让师傅们试了一试，一直晃动两刻时间，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嫌吃力。看来还是要合理利用机械，震荡分离，或许水车或者石磨的原理可以进行利用，还是要多跑几趟木工坊……

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上上下下，待她回过神来，马车就已到了苏府门口。

沿着回廊窗格里透出的如水月色向兰院走去，苏婉晴正要好好欣赏月夜的池塘，耳内突然传入浅夏低低的嗓音，“姑娘，今日这府中似乎有些不对。”

“哪里不……”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也想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刚刚这一路走来，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对她们敬而远之，即便避不过去，也只潦草行礼问安，匆匆离去，俨然便是回到了她刚来这个世界时的状态。

大宅院里的下人就是主子的风向标，吃瓜群众们这般作态，只怕自己被宋氏安了一个很大的黑锅啊。

正想着，迎面便走来了夫人宋氏身边的大丫鬟月季，她倒是面色如常，只冲苏婉晴行礼，“大姑娘，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苏婉晴淡淡点头，就随着月季往宋氏的梅院走去，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一进正厅，她的心脏还是狠狠往下一沉。

宋氏正在那里拿着手帕哭天抹泪，掩盖在熏香之中的姜味浓得能熏死蚂蚁。与之相反的，是冷冷站在一旁的苏正，他脸色铁青，眉头紧皱，周身环绕着沉沉怒意，流露出一州知府的威严。

身边的大小丫头们被这股气势吓得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见苏婉晴过来，苏正的脸色又青了几分，眸中怒意隐隐，冲着她就是一声怒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