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2 / 2）

“是又如何？之前那些假冒糕饼也已经对苏记造成了巨大打击，我等目的已经达到。就算王华被人发现，又有什么关系？”吴掌柜定了定神，面色又恢复了镇定。

他慢慢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扬声让伙计上茶。事已至此，倒也无法否认。不如拉这几个蠢货下水，从他们那里再赚些银钱。

“没有关系？老吴你说得倒是轻松啊，”坐于沈掌柜身旁的刘掌柜嗤笑一声，冷冷开口，“可是我店里的伙计却跟我说，你当初牵头要做的那批仿冒糕饼被那小蹄子识破。现在的吴记糕饼铺，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了。”

“老刘你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吴掌柜堆笑辩解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沈掌柜冷冷打断。

“是啊，当初你向我等索要银钱，说是有了方子，可以仿制出一模一样的糕饼放在我等店中售卖。我们相信了你。后来你做出一堆粗制滥造的产品，说是可以大批量生产，搞垮苏记糕饼铺的新客，我等再次相信，想也不想地，就又给了你银钱。

“而现在，你的全盘计划被人戳穿，就连埋在苏记的内应都被那小蹄子丢了回来。大家辛辛苦苦为你筹集的银钱全都打了水漂，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有什么借口？”声音冰冷，带着几分隐隐的怒气，一如众掌柜现在阴沉的面色。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初我做这些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得到了诸位的同意，这才可以成功地从诸位这里获得银钱。如今事情败露，怎么就成了我个人的罪孽呢？”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腔调，吴掌柜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从凳子上猛然站起，怒视各位掌柜。

若是放在以前，只要他一个眼神，这些掌柜就会缄口结舌，满脸笑容地作揖道歉。然而时至今日，失去信任的吴掌柜的怒视，在这些掌柜眼里，根本比不上曾经丢失的银钱。

因此沈掌柜根本没有半分退缩之意，反而上前一步，定定直视吴掌柜带着怒火的双眼，“是谁的罪孽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当初大伙儿筹集银钱，是给你用来打垮苏记糕饼铺的，现在银子没了不说，苏记糕饼铺还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所以我是否可以怀疑，这个局就是你吴商故意做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骗我们大家这些年辛辛苦苦的血汗钱！”

“你血口喷人！我这些日子勤勤恳恳为诸位做事，你们都是有目共睹。再说，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吴掌柜肺都要气炸了，扬声反驳。

“对你有何好处不是只有你知道吗？我也不怕告诉你，在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出路，把我们为你筹措的银钱全部退回，或者彻底打垮苏记糕饼铺。

“若是这两条都无法做到，我等就去徽州知府衙门告状喊冤，状告你吴商欺骗我等银钱。”

此话一出，吴掌柜的双眼霎时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掌柜们。在收到掌柜们面色如常的回望之后，顿时魂飞天外。

“你疯了！”吴掌柜目眦欲裂，抓住沈掌柜的衣襟吼道：“你别忘了我们做的是什么勾当，若是我出了事，你们都别想好过！”

小命攥在别人手里，沈掌柜反而更加冷静，他回望吴商，语气森冷，“那又如何？苏记横空出世，大家生计本就艰难，现在这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血汗钱还要被你糟蹋。

“若是此番没有结果，大家也无法过活，既然如此，不如鱼死网破，还落得清静。”

说罢，他甩开吴商的手，也不管对面之人脸上那瞬间扭曲的表情。回头转身，带着众掌柜大步走出了吴记糕饼铺的大门。

在刚踏出大门之时，吴记的后院中清楚地传来了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声音刺耳暴戾，让过路的行人都为之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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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吴记的狂风暴雨，苏记糕饼铺那洒满阳光的后院则可称得上是风和日丽。

糕饼的甜香从后厨的门帘中慢慢散发，一直传到了前厅雅致的桌椅中，为低声交谈的食客们带来一场嗅觉盛宴。

深吸一口空气中的甜香，苏婉晴满足地轻叹一声。果然糕饼是世界上最治愈的东西了，只要闻到这样的味道，什么内鬼外敌都不足为惧。

只可惜，这样甜美的香气，无法与人共享。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她那总是闪着星光的杏眼中掠过一丝失落，午时已经过了三分之一，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也罢，既然他不来，那个搁置许久的问题，也该解决一下了。苏婉晴回身交代了一下暮春关于下午烤制糕饼的事宜，出了糕饼铺的大门，就往徽州府的大牢走去。

大牢森严庄重，巨大原木所制成的栅栏门外，是两个身着兵服，面色严肃的守门兵丁。

猛然看见这样散发着冷肃气息的建筑，苏婉晴飞快的步履还是顿了一下。她轻轻吸了口气，上前对着两位兵丁行礼，“两位大哥，我……”

“我等想去探望被判三年的周立周掌柜，这是之前获得许可的批文，还望您二位行个方便。”一道低沉温柔，又带着些烟嗓的男声从身后缓缓流出，让她的心脏猛地快了半拍。

他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