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谢公永……谢家。”她低喃,把折子再捧在手中,从头仔细看了一遍。
洋洋洒洒几百字,将谢公永贬成公饱私囊、党争之始、贪赃枉法之徒。文字是慷慨激昂,但列出的实证却又少之又少,一看便知是目标性极强的弹劾奏折。难怪傅珩只字未批,扰乱朝纲吏治者,可是重罪。
孟琯揉了揉眉心,将手中的奏折放归原处,躺在靠背上思索了会,起身吹熄烛火,往寝殿走。
回来时惊动了外间打瞌睡的李玉慈,他见到孟琯只穿了件外衫从外面进来,吓得一骨碌爬起来。
“皇……皇上,奴才偷懒,奴才该死——”
认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孟琯抬手打断。她在矮塌上坐下,随手拿了块桌几上常供着的糕点,想了想,还是问他:“李玉慈,户部尚书谢公永可有个儿子叫谢轩?”
李玉慈为她端了盏茶水过来,“回皇上,谢轩谢小公子是谢大人的独子。”
孟琯听了这回答,倒也没太过惊愕,她轻呷一口茶,从一旁拿了棋子,在棋盘上摆弄起来。
“还有多久上朝?”
“您忘了,今儿个是休沐。”
孟琯微顿,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即对他道:“你去替朕跟太傅告个假吧。”
李玉慈有些为难,他伏低了身子:“傅大人叮嘱过奴才,说皇上若非身体不适,学业之事不可请假。”
“……那你便说朕病了。”她直接道:“朕明日有事,想出宫一趟。”
李玉慈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这……傅大人若发现了,皇上可免不了一顿罚。”
“你等天亮了,往他府里递个消息,不会被发现的。”
孟琯放下一枚黑子,她知晓傅珩的习惯,他甚少外出走动,多是待在府中处理公务,便用全然是惯犯的语气道:“什么头昏脑胀、发热气喘、咳嗽胸闷、精神不济之类的,你随便说几个不就行了。”
“……奴才遵旨。”李玉慈无法,只得应下。
她摆摆手让李玉慈下去,自己仍旧静坐在棋盘前,自己与自己对弈,偶而凝视窗外的春兰夜景。
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鸟儿清啼声渐响。麒麟殿的宫人们也都相继起身开始洒扫工作,李玉慈也派了人去丞相府递话。
“请皇上更衣。”李玉慈将暗纹常服置于她眼前,便退了出去。
她撑着手困在桌几上,含糊地应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想谢家的事。起身在暗格里拿了束胸的绷布,熟练地裹好后才套上常服。用过了早膳,坐着轿辇出了麒麟殿。
在皇宫北门换了御用马车,李玉慈才驾马带着她出了宫门。
孟琯坐在车里,撩起珠帘看外边的景象。京畿是整个大燕最为繁荣的地方,可街边的流民乞丐也是日渐增多。
马车停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前面传来官兵的喝令声和一阵熙攘嘈杂声。人群都挤在一起,长街上已然被堵得水泄不通。
她探出头来,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喧闹之间,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吼声。
“李玉慈,去看看前面怎么了。”
“回皇上,是刑部官兵在捉拿贪污要犯。”
她点头,刚想让他换条道走,却远远瞧见了远处被官兵团团扣住的人。
那人脸上磕了血,玉冠歪斜,眼里却满是怒火。孟琯不会认不出,这个尚存青涩的青年,就是上辈子杀她的谢轩。
心头一阵慌乱,她赶忙拿下腰间的玉牌,从车窗递给李玉慈,“去把那人带过来。”
良久,听见外面官兵放人的声音,随后是李玉慈带着人回来,在车窗下道:“公子,人带到了。”
谢轩满身凌乱,却又是一身刚正之气。一进马车,便直接朝孟琯行了礼,“谢公子解围。”
“小事。”她的马车空间极大,容纳两人绰绰有余,谢轩便跪坐在对面。
孟琯手中剥着花生,目光打量着他。如今的谢轩还是一个舞文弄墨的世家公子,可十年后却弃笔从戎,投靠刘世昌由北伐南,最后斩她首级,报了家仇。
正斟酌着如何开口询问,便听谢轩道:“求公子救家父一命!”
她顿了顿:“你为何笃定我能救令尊?”
“公子今日肯替我解围,定也能帮我父亲指条明路,家父是遭人陷害!”
孟琯手指敲着桌面,直言道:“若谢大人是遭人诬蔑,你为何不在府中找出内奸来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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