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或许陈清欢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和言若白的初见并非是袁府的命案现场,而是在那之前她在闹市杀马之时。
两日前,言若白的护卫秋风带人去潇湘雅苑抓捕案犯。
许是案犯紧要,秋风等人下手太重的缘故,锦衣卫无意间砸碎了不少酒楼的摆设物件,酒楼的管事便与言秋风起了冲突。
为着他们许久不归,言若白便亲自去察看,不想就在潇湘雅苑门前,碰上了稚童闹市惊马扰民,险些害得一身怀六甲的妇人难产而亡。
那日陈清欢作为潇湘雅苑的少东家,在门前见了这紧急情况,为保孕妇平安,她立刻拔刀刺入了那惊马的脖颈要害。
言若白至今还记得那一刀,稳、准、狠。
尤其是还出自一穿着男装的妙龄少女之手。
虽然言若白对她的胆识早已领教过,但…她作为一个富家子竟会验尸?
他冷冷笑道:“如今六扇门和大理寺竟已无人至此了么?“
陈清欢本只低头垂手候着,听到面前这声色清冷的男子出言奚落,便微微皱眉,抬眼望去。
只是这一眼实在过于惊艳,面前这位官爷竟生得如此俊秀。那男子他微微侧头,是寒眸挺鼻薄唇;他轻轻挪眼,孤冷高傲气质是浑然天成。
只可惜,这少年身着一身玄紫色锦衣亲军飞鱼蟒袍,腰束鸾带跨绣春刀,如此英俊挺拔,举手投足间却透着桀骜之气。
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一旁的六扇门捕快登时头上渗出一层薄汗。方才大理寺少卿派人通知六扇门此案,他们到此察看后才发现死者乃是枉死,又是朝廷命官。
知晓此案非同小可,六扇门总捕头怕担了罪责,故而又派人去锦衣卫知会一声。
可谁知锦衣卫不只派了人来,还派了这位尊贵无比的小公爷,满京城谁不知他那古怪性子。
捕快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回千户大人,这位虽然年纪轻些,但却是赵仵作的徒弟。赵仵作经验丰富,如此重大的案子他亲荐这位前来,想来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言若白眸色阴沉,盯着陈清欢看了许久,不发一言。
捕快心中越发恐慌,生怕丢了饭碗,便擦了擦汗,“千户大人,可是想换一位仵作?“
清欢垂着眼,未出片语回应,对他的冷语似全然无感一般,倒是反而引得言若白好奇了。
言若白扫了一眼她背着的验尸箱子,又看了一眼天色,便道:“罢了,让她验。“
陈清欢今年不过才十七,虽生于皇商之家,却也不介怀与匹夫平民为伍。去年她机缘巧合的结识了六扇门仵作赵长义,并拜其为师学习验尸。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替权贵办案,竟是就在锦衣卫负责的重案现场。
众所周知,锦衣卫独立在三省六部之外,直属御前,地位超然,与众不同。
她的师父在来的路上坠马断了腿,便遣人去叫她代验。师父从前从不曾向她求助过,想来今日案子非同小可,她便只能应了。
死者为大,清欢不屑与他争辩。她卷起袖管,露出一双纤纤玉手,取下背着的工具箱,轻手轻脚的走进尸体所在的书房。
只是刚踏进去,她便下意识抬手挡了挡鼻子,这屋内的血腥味也太重了。
她大略的看了一看,尸体倒在一片一丈宽的血泊之中,屋内地下有几个血脚印,脚印大小不一,应是方才几个接触过尸体的人无意间踩到的。
清欢将工具箱放在地上,又向外望了一眼,书房外尽是坑洼土路,院墙处歪着一棵枯树,树下围着一群窃窃私语的丫鬟小厮。
“哪位是管事?”她问道。
那六扇门捕快赶忙上前:“你有何事?”
清欢指着地上几个血脚印,道:“案发现场已经被严重破坏了,还请管事的把今日接触过尸体的人都查问一下,核对脚印,记录在册。”
秋风冷哼一声:“仵作只管验尸,何时竟插手查案之事了?”。
清欢没有理睬他,竟直走过去,向那掩面伏在尸首上哭泣的袁夫人冷冷说道:“夫人,泪尽了就不必强挤了,还请您让让。”
袁夫人立刻瞪着一双圆眼怒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置疑我对老爷的哀思吗!”
清欢叹了叹气,道:“哀不哀思的您心中有数就好,不必讲于人前。夫人,还请您让让。”
袁夫人被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想不出一言以对,只得拂袖而去。
一旁的言若白唇畔倒是勾起一丝笑意,这丫头怼天怼地的脾气与他见惯的世家贵族小姐们颇为不同。在人家袁府,当面拆穿当家主母不是真心哀悼主君,有点意思。
清欢蹲下身来,长吸了一口气,将工具箱打开,取出一把精细的小剪刀,将死者伤处的衣服一一剪开。
这是个精细活,死者的皮肉都混着血水和衣料粘在一起了,清欢足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将这处理好。
仔佃数了两遍,共十九处伤口。
她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来得路上她也听说了死者袁立的身份。
她不解,死者毕竟是朝廷大员,究竟是何等的仇恨至于让凶手痛刺十九剑,而且还特意避开了要害。
避开要害,连刺了十九剑,只为放干他周身血液,凶手明摆着要他受尽折磨再死。
清欢仔细查验了每一个伤口,皆是入肉二分,破皮伤筋未见骨,十九处无一例外。
下手之人是常年用剑的老手。
她放下剪刀,略顿了片刻,一旁的捕快立刻上前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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