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看似说服颉于迦斯的过程很顺利，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其中的辛酸和难处，那天晚上的饭吃得简直如同一场鸿门宴。

颉于迦斯与阿啜王子，和咸安公主与万户长阿跌骨咄禄一起围坐在一桌上，讨论着回鹘汗国的未来。

颉于迦斯与尔恪明显互相看对方都很不爽的神情，暮月担心如果没有她和阿啜王子在，他们一定可以随时随地打起来。

暮月想到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恶魔，不知通过何种诓骗的方式杀死了北庭都护杨袭古将军的事，就觉得不寒而栗。

可是没有办法，暮月强压下心中厌恶的情绪，露出了阳春三月最灿烂的笑容。

她笑着给宰相颉于迦斯倒了一杯马奶酒：“恭喜宰相能够从战场上全身而退，宰相耽于战事，实在是太辛苦了，暮月用这杯马奶酒给宰相洗尘。”

“哼，”尔恪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鼻息里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是在调侃这个全身而退，就是打仗打输了。

暮月怕节外生枝，赶紧也倒了一杯马奶酒给尔恪。尔恪沉默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暮月姐姐，我呢？”阿啜见暮月唯独跳过了自己，不满地叫道。

暮月一脸嗔怪道：“你才十二岁，都还没长大呢，喝什么酒啊。”

阿啜王子：“不，我要，我就要。”

暮月无奈，换了一个壶，给他倒了一杯牦牛奶做的奶茶他才善罢甘休。

寒暄完之后，暮月说起了正事：“宰相对于叶护公主和她的弟弟磨研啜王子所做的事是如何看法？”

颉于迦斯：“不瞒你说，我正是为此事急匆匆地从战场上赶回来的。”

尔恪闻言睁大了眼睛，简直为此人的无耻感到汗颜。明明吃了败仗，从战场上逃脱，竟然可以把这一切推给叶护公主。

暮月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继续试探道：“那与你一起并肩作战的北庭都护杨袭古将军呢？他现在身体可安好？”

颉于迦斯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眼神瞬间阴郁起来。他略一思索片刻，答道：“杨袭古将军在与吐蕃军队的作战中，表现英勇，身先士卒，却不慎被吐蕃的小王子用毒箭射中，已经千古了。”

暮月尽力压制自己惊讶的神色，又追问道：“吐蕃的小王子是否是那位赤德松赞王子？”

颉于迦斯：“正是。”

！！！？？？暮月和尔恪极为快速地交换了眼神。

这怎么可能！以他们过去对于赤德松赞的了解，他是绝对厌恶战争的人，就算他作为神箭手真的上了战场，他也不可能做出在箭上用毒这样的事！

这样看来，尉迟锐写的信上应该是真的了。眼前这位恶人不知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谋杀了杨袭古将军。

一直没有说话的尔恪开口道：“宰相能否把当时战场上的情形讲述一遍，以便给我日后作战吸取经验。”

尔恪直视着颉于迦斯的眼神非常镇静，说的两句话也极为有分寸感，可谓是不卑不亢。

但是对于一向高傲的颉于迦斯来说，他这眼神中透露的与过去不同的自信和底气就足以惹恼他了。

颉于迦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说道：“竖子不足与谋也。”

暮月一听，不好，他竟然用亚父范增评价项羽有勇无谋的语言来评价尔恪。

果然暮月眼见尔恪的脸色都气得铁青了，眼见一场争斗又要一触即发，暮月感觉静盯着他，冲着他摇了摇头。

尔恪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暂时按捺住自己的情绪。

颉于迦又对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连夜叫我过来商议，很明显叶护公主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素来以抢劫著称的室韦部更是为草原部落所不齿。”

见他口气有所松动，暮月立刻赶紧附议道：“正是正是，我们现在应该以大事为重。”

没想到颉于迦斯看了阿啜王子一眼，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联手的话，确实取得胜算的把握比较大。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尔恪立刻问道：“什么条件？”

颉于迦斯一副挑衅地眼神看着尔恪，一字一句地说道：“等除掉了叶护公主和其弟之后，理应由忠贞可汗的儿子——阿啜王子，来继承可汗之位。”

尔恪点头同意：“这是当然。”

颉于迦斯又颐指气使道：“并且按照回鹘汗国收继婚制度，上任可汗遗留下来的可敦，如果与下任可汗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她会成为下任可汗的可敦。”

听到这里，一直静静地看着大人说话插不上嘴的阿啜王子终于听明白了什么。拍手叫好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娶暮月姐姐了吗？”

尔恪似乎受到当头棒击一般，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可是阿啜才十二岁啊，他不过是个孩子，不用这么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