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2)
经此一战,吐蕃军和安西军两方都忙于修养生息,两国的人民迎来了短暂的盼望已久的和平。
随着几声海东青的叫声,暮月和奉诚可汗各骑一匹马,走在冬季空旷的,枯草遍地的茫茫草原上。
阿啜刚刚年满十二岁,对万事万物正是好奇的时候,他们走到河谷流域,他望着粉红色的河流颜色,甚是惊奇,问道:“暮月姐姐,这是什么河?为什么这河流的颜色和鄂尔浑河和土拉河都不一样?”
暮月满脸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塔里木河。这河流的红色是受伤士兵的鲜血染红的。”
阿啜的眼睛睁到很大,似乎对于这样的答案,他有点难以接受。
“阿啜,你答应我,你长大之后,一定要能不打仗,就不要打仗。只要是战争,就避免不了流血牺牲的。”
阿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疑惑地问道:“暮月姐姐,你觉得尔恪是好人吗?”
暮月点点头:“是。”
阿啜又问:“可是他也杀了很多人啊?他也打了好多仗?”
暮月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只好把自己小时候听过最多的话也对阿啜重复了一遍。“有些事儿,你年纪还小,不懂,等你长大就懂了。”
没想到阿啜不知想起了什么,害羞了起来,说道:“长大真好啊,长大能懂得好多事。等我到十五岁的时候,我就长大了,就能和你圆房了。”
“圆房?”听到这个词,暮月简直想要扶额,问道:“谁和你说这些的?”
“贺达干呀?对呀,贺达干怎么还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应该快回来了?”阿啜开始骑着马,绕着塔里木河开始狂奔驰骋起来。
看着奉诚可汗还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孩童模样,暮月真的开始有点怀疑他这个样子是不是装的了。毕竟尔恪和他该讲的不该讲的都讲了,他怎么还执迷不悔的想着这些?
安西军的军帐内,尔恪、郭昕将军还有一众高级将领,在商量应该把赤德松赞怎么办。有不少将领坚决主张要把他杀了千刀万剐以涨唐军士气的,但是尔恪却不太想这么做,郭昕将军则一直是绝对的中立派。
讨论商议了整整一天,竟然都没有什么结果。
冬日的边塞天黑得特别早,暮月早早就洗漱休息了。尔恪知道她没有睡着,上床之前,怕自己冷到了她,还特意把手搓热了,才来抱她。
他因为她有身孕,再加上之前自己也受了箭伤,其实已经禁欲许久。但纵是如此,他也不管多晚都要回到她身边休息,才能安心。
“你们打算把赤德松赞怎么办?”见他钻入了被窝,暮月直接问道。
“说了多少次了,孕妇就不要关心这些男人的事情了,你安心养胎就好。”尔恪不满地说道。他把搓热的手放在暮月的小腹处,问道:“宝宝,你一天没有见到阿爹了,你想我吗?”
暮月被他傻乎乎的言行逗笑了,笑道:“才一天没见就想啊。那我不是得每时每刻都得跟着你了,那我更是要管你们男人的事了。”
“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公主,我是说不过你。”尔恪刮了刮她的鼻子,把她抵在枕头上亲了又亲,这才问道:“好吧,你有什么建议?”
暮月其实已经在心底里想了许久,她问道:“你真的想杀了赤德松赞吗?”
尔恪答道:“说实话,不想。于公于私都不想。”
于私,赤德松赞和忠贞可汗毕竟是那样的关系,如果真要把他杀了,估计忠贞可汗地下有知也是难以瞑目的。更何况尔恪一向是把多逻斯视为自己亲哥哥一样的人。
于公呢,本来大唐和吐蕃的关系就一直剑拔弩张,如果真杀了他,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她的母亲是吐蕃极有政治势力的贵族,以后一定会卷土重来的。
听完了尔恪的讲述,暮月又补充道:“再加一条吧,给我们没出生的宝宝积点德吧,让他出生后少看到一点流血和牺牲,多享受一点和平。”
尔恪又隔着衣服亲了亲她的肚子,答应道:“是。”
暮月又道:“那就这样吧。用赤德松赞交换贺达干和鲜卑名医乌落兰辉。除此之外,再让吐蕃国赔偿一千万两白银作为赎金。”
看到尔恪眼中赞许的神色,暮月又补充道:“钱款可以再谈,但是这两个人我要定了。”
尔恪的嘴角勾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坦白道:“你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说完他又压上来亲她的脸颊,然后是她柔软的嘴唇,再绵延到她纤细的锁骨。
暮月阻止了他在她腰间不停流连的手,喃喃说道:“这是不行的,宝宝还太小了……”
尔恪舔了舔嘴唇,克制了自己的兽行,看着她依然非常纤细的腰肢,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暮月,你确信你真的有孕了吗?你这么细的腰真的能生出孩子吗?要不要找个巫医来确认一下?”
暮月立刻不理他了,转过身背对着他。心里想的全是,这个人是个傻子。为什么只要碰上小宝宝的问题,他就能问出那么傻的问题。
一会儿怀疑她没有真的怀孕,只是以怀孕为借口拒绝和他欢爱。一会儿嫌她吃得太少,太瘦……总之对她有诸多不满。
这段日子过得颇为平静,直到第二天,暮月收到了一封来自大唐的信件。
她看完了那封信之后,双手颤抖,不久就因为伤心过度晕倒了。
信上写得非常简单:梅贵妃因重疾已于十一月末薨。字迹依然是非常熟悉的父皇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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