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2 / 2）

等众位大臣都入席后，皇上终于出现了。

“吾皇万岁”殿内乌压压跪了一片。

“诸位不必拘礼。”明黄色的身影款款落座，皇上随和地摆摆手,“开宴吧。”

他举办这场宫宴一是为了给明心阁回来的众人接风洗尘，二是为了看看各家的青年才俊。宴席伊始，他先寻了几位去过明心阁的公子问话，之后就把空间留给年轻人，任他们吟诗作画、舞剑弹琴，他只坐在主位上静静地观察。

大家都知道皇上有意从这些人里选出新一代的朝臣，所以都绞尽脑汁，牟足了劲让皇上关注自己，又不能显得太过刻意。

都是小孩儿心思，帝王怎会不知。一眼望去，在场年轻人都跃跃欲试，唯独沈绾绾和沈澜仿佛置身事外般安安静静地坐位置上，看起来有几分无聊。

沈澜坐姿挺拔，目不斜视，是标准的沈家男人的模样，皇上不觉着有什么稀奇的。但是沈绾绾不同，让他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亮眼。前两日宣旨太监回来时还和他说沈家三小姐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如今一见，却判若两人。

她半年前缩着脖子跟在沈擎舟身后进宫时，皇上只觉着她是个古灵精怪的、漂亮的小丫头。而如今，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沈绾绾生的好看，平日里不施粉黛都藏不住她的美貌，如今贴了妆面更显得容貌出众。许是练过武功的缘故，她比寻常的大家闺秀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沉稳和自信。

皇上瞧着她的模样，暗暗点了点头，心道：沈家的女儿果真与众不同。她与珩儿甚是般配，只是不知沈擎舟舍不舍得放人哦。

北境战事未平，朝廷中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忠勤候府。树大招风，沈绾绾和沈澜都不会主动参与进他们的比试，所以两个人都以观众的身份，生无可恋地等着宴席结束。

吟诗作画、弹琴奏乐，她通通没有兴趣，好不容易等来了两个挥剑比试的人，这两人却怕殿前失了分寸，畏首畏尾的，看着都不痛快。

沈绾绾感觉十分无聊，手不自觉地就伸向了酒壶，为自己斟了杯酒。可酒杯还没送到唇边，她就感受到来自身侧的一道灼热目光。

傅珩将目光从她手中的酒杯移到她身上，表情冷淡，眉梢微挑。

沈绾绾忽然想起在褚州马场时对傅珩许下的承诺，于是讪讪地放下杯子，垂着眼腹诽。

傅昀坐在对面，将二人得互动尽收眼底。

忠勤候府一向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从前傅枕和忠勤候府来往不深，沈擎舟尚且能保持中立，可如今沈家一双儿女和傅珩、傅枕在明心阁共处了近半年的时光，还有消息传沈绾绾和傅珩情投意合，这般情况下，沈擎舟今后是什么态度，可就说不准了，所以忠勤候府不能不防。

傅昀思考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时，场上的比试分出了胜负，沈绾绾在掌声中侧过身掩面打了个哈欠，嘴刚张到一半，就听傅昀道：“早就听说沈小姐剑法了得，不知今日可否让我等见识一番？”

沈绾绾霎时就成了殿内的焦点。她连忙将剩下的半个哈欠吞了下去，回身之时和沈澜匆匆对视一眼。待她端坐后，从容地迎上傅昀的目光，恭敬道：“承蒙二皇子抬举，不过都是传言罢了，圣上面前，臣女不敢造次。”

傅昀早就料到沈绾绾的推辞，他轻笑一声，道：“沈小姐自谦了，殿前比试点到即止，怎谈得上造次。”

沈绾绾面露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

傅珩未料到傅昀会突然发难，他面色不虞，刚想开口，就听皇上说了句：“巧了。”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绾绾，温和道：“你父亲常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模样。今日你就让朕瞧瞧他说的是不是大话。正好北大营还缺一个教头，你今日若表现得好，这教头一职就由你领去。”

他像是随随便便许了沈绾绾什么便宜的赏赐，说得云淡风轻。

可百官心里却不由得犯嘀咕：北大营教头一职虽没有实权，一般人都瞧不上，可是这一职位给了沈绾绾，意义就不一样了。沈家在军中本就根深蒂固，沈澜已经领了北大营的一个闲职，如若再让沈绾绾进入北大营，就意味着半个永安城落在他沈擎舟的手上了。

沈绾绾当下有些恍惚，不知皇上是忌惮沈擎舟，还是信任沈擎舟。她下意识看向傅珩，见他微微点头，才慢慢放下心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挂着浅笑走到大殿中央，不卑不亢道：“臣女谨遵圣命。”

皇上笑着道了声“好！”然后对站在他下首的金吾卫将军道：“陈琰，今晚就辛苦你陪沈小姐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