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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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色,狂扬却觉得到处都是杀机。

进入域中的那一瞬间,他就失去了江随澜的踪迹。

听风,没有风。

看影,没有影。

只有剑光,每一道剑光被他察觉时,都是已经从他身体贯穿而过的剑光,带着残忍的血色。

几次之后,狂扬身体脱离,跪倒在地上。江随澜的混沌之气对他造成的伤害是巨大的,如果换做别人,他不会感觉到这样的灼痛和脱力,甚至伤口的恢复速度都要比平日慢。

狂扬看自己的血把青草地都染成了殷红,他勾起唇,眼神却很冷,他道“江随澜,没想到你对于玩弄猎物,也这么有心得。我更喜欢你了。”

一直沉默的江随澜说话了,狂扬仔细听,却觉得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好像并不来源于任何一个方向。

江随澜说“玩弄我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我只是想要你死,千刀万剐的死。”

这就是无境之域。

在兰湘子的域里,他一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兰湘子朝他伸出一只手指,轻而易举地将他碎裂成那样的惨状。

在江随澜的域里,他虽能动,却和不能动也没什么区别,只能承受攻击,连江随澜在哪里都找不到。

狂扬心中充满不甘心和恨意,他嘴上说更喜欢江随澜了,但心中却生起无边的妒忌。他以前从不羡慕无境,因为无境意味着受天道限制,从此成为九洲的边缘人物,空有名声,实际上却什么都做不了。但兰湘子可以杀上万魔修,江随澜这个柔弱的,初见面时才初境的,在他半哄半骗下才修魔的,是他帮他杀了宋从渡,才有完整白迆血脉的江随澜,竟然也可以是这样一个肆意杀戮而不被天道惩罚的无境,那么,为什么他不可以

狂扬脸色扭曲,他大吼一声,竟然硬生生在江随澜的域中,撑起了属于他的域。他的域只是化境的域,只能撑开一点点,但足以让他耳聪目明。

“江随澜,”他转身闪电一样伸手扼住江随澜的脖子,冷冷道,“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愿意乖乖跟在我身边,我其实是舍不得对你下手的。”

江随澜呸了一声。

他早就认清楚了,狂扬说话跟放屁一样,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会再为狂扬的话产生一丁点儿波动。

狂扬眼角抽搐,江随澜的域在挤压他的域,他撑得很辛苦,但卡在江随澜脖子上的手更用力了。“我不会杀你,随澜,”狂扬的声音有一种诡异的温柔,瘦玉绡在江随澜的御下砍断了狂扬的脖子,他的头掉下去,却还在说话,手也没有放松,“但我会杀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的,相信我。”

江随澜忍无可忍,又砍掉了他的手。

他喘过气,往后退了两步。

瘦玉绡舞动着,当即把狂扬大卸八块,但他还没有死,身上魔气萦绕着,仍然充满生气,蠕动着想要拼合自己的躯体。

江随澜咳嗽了两声,肚子又疼了。这次和在尖芷河谷里不一样,江随澜的域突然不受他控制地收了起来。

狂扬也感受到了,那滚出去老远的头嗤嗤笑起来。

江随澜觉得恶心。

瘦玉绡到了手里,他拄起它,腰却仍然沉重地弯着。疼痛让他喘息都急促了起来,额上开始冒冷汗。

狂扬大笑“你看,天还是在我,不在你们。”

他有些狂热地说“随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归顺我,我可以让你和你的孩子都活下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殷淮梦幽灵般出现,左手燃着一团火,右手抓着督清。

他看向督清“你说,狂扬化成灰都会活过来,你烧过他”

督清形容狼狈,脸上都是血污,面对这个问题,沉默地摇头。

殷淮梦说“那我们来试试,是不是真的烧成灰,他都还能把自己拼起来。”

江随澜怔怔地看着他。

殷淮梦走到狂扬的脑袋面前,一边用那火点狂扬的头发,一边说“知道这是什么火吗天雷之火。我每杀一个魔修,天雷便劈我一道,为了聚这团火,来的路上,我又杀了好几个魔修,现在就让你试试,这滋味好不好受。”

狂扬被烧得尖叫起来。

殷淮梦站起来,垂眸看着火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他继续说“如果你真如督清所说,化成灰都能火,那我就会站在你的骨灰之上,杀了督清,引来雷劫。劈无境的雷,你受得了吗狂扬”

“孤琴,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还有江随澜,还有你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狂扬咬牙切齿的声音最终被火焰吞没。

他无数次被杀而没有真正死过的身躯化成了灰,风吹,却没有吹动。

那灰自发地聚集到一起,慢慢地延展出肉色来。

督清笑了一下“我就说”

殷淮梦面无表情,将他按在狂扬的尸灰上,狠狠拧断了督清的脖子。

雷电如期而至。

“师”

“不要过来”

殷淮梦把督清丢出去,看着雷电裹住了狂扬尸体的每一粒骨灰。

这一次的雷劫,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强。

殷淮梦觉得自己可以感知到一点天道的意思,天道也想杀狂扬,只是借助了他的行动。这次的雷劫是最强的,或许是因为,这样强的雷劫,才足以杀死狂扬。

太强了,殷淮梦有些承受不住,却因为江随澜就在他身后,嘴角抿紧了,硬撑。他现在浑身的雷电,江随澜不能过来碰。

他盯着那一捧灰。代表着狂扬,代表着无数人的噩梦与阴影。他狂妄自大,残忍冷血,如今却也只是这么一捧灰。

殷淮梦恍惚听到了他的惨叫,好像是每一粒灰都在叫,无数道惨叫叠在一起,每一道都那么凄厉,那么痛苦。

最后连这捧灰也彻底灰飞烟灭。

什么都没剩下。

雷停了,乌云散了。

雪还在下。

云与风雪翻涌。

殷淮梦转身回望,看到雪把地上的尸体都盖住了。

他朝江随澜走过去,颤抖地抱住他。

“随澜。”仅仅两个字,说出口却是那么艰涩,喉咙紧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江随澜把身体全部的重量放在殷淮梦身上,呼吸都带着痛意。

殷淮梦紧张而恐惧,嗓音发着抖,问“随澜,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江随澜深呼吸一口,埋头在他肩上说“啊,可能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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