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我不问你就不说？”

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就像针尖对了麦芒，谷川用余光瞥见她气鼓鼓的窝在座椅里，样子娇憨可爱，离妩媚只有一层之隔。如果时间能永远停顿，或者道路可以无限延长该多好。他想把这一刻深深的镌于心中，静静的浅喜深爱。

如果你能挣脱这现实的枷锁，我也不辜负这疯狂的青春，我们是否能够一起细数凡尘琐事，一起低眉烟火人间？

黄昏和黑夜像是两张紧挨着的幻灯片，他们在车流的拥堵间等待，繁灯在等待间亮起，陆为霜看着倒映在车窗上的霓虹发呆，直至车子在下一个路口右转，她才恍然发觉“这不是去我学校的路。”

而谷川则答得轻松“是啊，我改变主意了。”

七扭八拐之后，道路由宽阔变得狭窄，车子最终停在一个居民区的巷口。

“这是什么地方？”她一脸戒备的表情令他颇感无奈，他也不恼，只是伸手指着巷边一个燃灯的小摊“陪我吃口东西。”

走近了陆为霜才看清小车上的招牌，竟然是关东煮。谷川这样的人，居然会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吃路边摊？而且孤身前往？她只觉得匪夷所思，愣憧间怀里被塞进一个盒子，旁边响起那男人愉悦的嗓音“拿好你的纸巾，不要影响我的食欲。”

老板是位年过五十的妇人，憨笑着招呼他们落座，谷川随意拉了一把铁制折叠凳，不由分说的把陆为霜按在离炉子最近的地方，嘴里还叨念着“这里暖和。”

他丝毫不介意自己昂贵的定制西装，手肘撑在桌面的模样充满孩子气，这一刻，他的目光是清澈的，满心满眼全是飘香四溢的关东煮。

鱼丸的味道却是极佳，一串一串在空气中冒着徐徐的热气，棚外依旧飘着雪，陆为霜竟有些晃神，不知是因为唇齿间的香气还是因为这潮湿的春雪。

车铃声响起的时候，老板停下手里的活抬头张望，一位大叔把自行车立在旁边，满脸堆笑的走过来。

“怎么才过来。”老板的话语中有埋怨，但更多的是挂念。

“今天下班晚了。”大叔搓了搓手接过老婆的汤勺，嘴里念着“你去坐一下，我来。”

两个人的身影挤在暖黄的灯光之下，漫天飘雪做背景，再冷的湿寒也抵不过这份恒久不变的暖。

陆为霜的唇边有笑溢出，此刻暮色渐浓，弥漫着旧巷里的词章，喧嚣的世界渐渐变得温柔，爱里最深的修为莫过于：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思绪被谷川的声音打断“这是一家夫妻店，开了很多年。”他不知何时凑过来，她的侧脸扶过他温热的呼吸，这一次她没躲，只是笑着点头“味道很好。”

付过钱后，谷川刚转身却被老板叫住“先生，先生，还没找你钱呢。”

他回身道“不用了。”

“这怎么行，你来照顾我的生意，我怎么能占你的便宜。”

“真的不用了。”有风吹过，空气中充斥着浮雪的味道，他笑意真诚，眸子在摇曳的灯光中熠熠生辉。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将一把零钱递给陆为霜，嘴里说着“小姑娘，替你男朋友拿着。”

陆为霜却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仿佛被‘男朋友’三个字灼伤到，她看着这个中年妇人略显尴尬的模样，依旧摇着头道“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小叔叔。”

“呵呵。”老板干笑了几声，举在半空中的手在围裙上搓了搓才说“也行，这次不找零了，下次我请你们吃。”末了还不忘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看你们的年纪没差几岁，说话都没经脑子。”

谷川的唇角微抿，方才神情里的光华尽数退去，他本不是个敏感的人，却偏偏对陆为霜的旁枝末节有着执拗的介意。

如他一般被社会的染缸浸染久了的人，总有数不清的面具，但这一回，他竟不知道该挑选哪一张才算体面。那就索性不要假装吧，他这样想着，长腿一迈便招了辆出租车。

走在后面的陆为霜还没搞清楚状况，便看见纯黑的宾利被人甩上车门，在巷口一个利落的转弯后绝尘而去。

“真是幼稚。”她冲他离开的方向径直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