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指认（2 / 2）

琼娘细瞧她的作派，发觉将她放在屋里做丫头，是有些屈才了。

倒比秦老太太强上许多，也难怪她不甘人下。

“贼人就捆缚在一旁，妾家都是女眷，不好近他的身，劳烦诸位自己去搜查吧。”琼娘朝差役一颔首，侧身与霜朵站在一处。

霜朵骨碌转着眼睛，故作懵懂：“夫人，咱们都不敢近那男子的身，云朵怎知他怀里有什么？”

琼娘明眸流转，含笑低垂着眉眼，一派贞静。

有个差役列众而出，一把将那男子揪起，探手在他衣襟里摸摸，扯出一片小小的肚兜。

这肚兜用块妃色的软缎做成，上头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样，瞧着倒煞是香艳。

诸人将目光望向琼娘。

云朵话里话外说着不能背主，已几乎明示了这□□是何人。如今抄出来这么块小衣，竟算是彻底坐实了。

可夫人怎敢报官呢？

“霓朵。”琼娘淡淡出声，眼

见秦老太太白了脸色，唇畔便有了笑意：“你管着我院里浆洗，你母亲又管着全府的衣裳，便由你们娘俩认认，这东西究竟是谁的。”

霜朵又道：“便是一时辨认不出也无妨，府里各处的布料花色都有册子记着，拿来对对也就晓得了。”

霓朵果真上前细瞧，又招手唤她母亲过去察看。

“夫人端庄，从来不用这样的颜色……”当着官差的面，霓朵涨红着脸，声如蚊蚋：“再则，夫人的一应衣裳全都是成套的，这一个也对不上。”

琼娘含着笑，露出微微赧意：“母亲若是对儿媳有所疑虑，大可亲自开了芳蕤院的箱奁，一一看去。”

“不、不必……”

“至于这肚兜，”琼娘眼风一扫，为难道：“仿佛在母亲那里……曾晃眼见过……”

南渡途中千难万险，她怕秦老太太不能坚持，便亲自侍奉在她身侧。一应起居从不假于人手，又焉能不知她贴身衣物何等模样？

只是她想着婆母青年丧夫，又一向约束她甚严，多半并不想教她知道这样的幽秘事，便干脆充作不知。

谁知竟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老、老太太！仆婢们被这惊雷砸晕了脑袋，偷瞧那歹人的五短身材，各自面面相觑，不敢出半点声息。

“你……你胡说……”

秦老太太声音微弱，顷刻间便想明白了事情原委，登时冲到琼娘面前，抬手便要掌掴于她。

“母亲！”

琼娘后退一步，凄楚望着她狰狞的面容，“父亲早逝，夫君已长大成家，本朝也不禁寡妇再嫁。你若有心，为何不与孩儿直说，竟……”

秦老太太捂住了心口。

琼娘却不饶她，接着道：“母亲这般暗中往来，非但教孩儿受人猜疑，更坏了夫君的清名，连日后嫮生议亲也会艰难百倍。咱们在外头行走，不知要惹多少白眼笑话，这又是何苦呢？”

秦老太太面呈酱紫，一口气没上来，厥了过去。

“李妈妈，快将母亲扶回松鹤居。”琼娘假作关切，又朝那几个差役致歉道：“今日闹了笑话，还请几位看在我家将军面上，莫要声张出去。”

那几个官差人情老练，当即道：“我等今日不过例行出巡，还请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