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心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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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风流云散,他们都长大了。他懦弱地不敢打听她的近况,再见时便只有一个克制守礼的端庄淑女,再不见那个无法无天的活泼小姑娘。

若当年他勇敢一些,她是不是便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盛维桢捂一捂钝痛的胸口,轻轻扭开脸。

“……我心疼。”

那三个字湮没在他唇齿间,像是怯懦不敢高声的叹息,却让琼娘心神一震。

她已经快要忘记被人心疼的滋味了。

琼娘摸摸臂上细心挽就的蝴蝶结,艰涩道:“多谢世兄。”

秦修远沉下脸。

他是习武之人,耳目比普通人灵便许多,自然没有错过那句满怀柔情的“我心疼”。他可以不和一个短命鬼计较,却不能由着他当面挑逗自己的夫人。

“还请世子让一让,卑职要带贱内进宫面圣。”

他伸手去拉琼娘的胳膊,想要将人从车上抱下来。

琼娘刚要躲,就见盛维桢将他手臂格住,眼中少见的有了怒意。

“她的手臂受伤了,你看不见吗?”

秦修远冷笑一声,抬手将他的胳膊撞开:“卑职是个粗人,手上没个轻重。世子娇贵,还是离卑职夫妇远些,免得磕着碰着,教安国公心疼。”

盛维桢握住发麻的手臂,一步不让。

“陈安年!”

黑衣的男子如同鬼魅,无声将刀刃搭在秦修远颈间。

秦修远定定睨着那口薄薄的刀,汗毛倒竖。这人随盛维桢策马同来,听他们说了许久的话。可盛维桢不喊他,众人便都不曾意识到有这个人的存在……

这般藏匿行迹的功夫,不是寻常人可以练就的。

这样的高手,竟甘心听盛维桢这病秧子驱策。

高纯熙看完了男人们为女主争风吃醋的大戏,才冷冷开口:“这是陛下亲封的从三品武威将军,陈安年,你还要再流徙三千里不成?”

陈安年八风不动,手稳稳地握着刀,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威胁。

盛维桢道:“夫人,圣上尊贵,觐见前需好生打理仪容。”

他示意陈安年收回刀,向琼娘温声道:“阿姊有许多新做的衣裳,不如随我回府,请阿姊为夫人打理一番?”

“这是否太过失礼?”琼娘心下迟疑。

她才从妓馆出来,已牵连进一位陈公子,再堂而皇之地进出安国公府,只怕明日的风评要坏的不成样子。

“无妨,请武威将军随行便是。你才在行宫被掳,阿姊陪着安全些。”

琼娘抿抿唇,不再拒绝。

盛维桢拉开门帘:“夫人安坐,家将驾车极稳,必不会让夫人再受颠簸。”

这话像是一语双关,暗含着他的许诺。

琼娘低眸,鼻端萦绕着他身上弥散的苦涩药味,还有一段冷松的木香,混合着体温杂糅出一股独特的气味,像是夏日柳荫下一个天马行空的梦。

心跳失序了一瞬,琼娘伸手将靛青团花帘放下,隔在两人之间。

“有劳。”

这嗓音里藏着细微的慌乱,说尽了矜持女儿的娇羞风情。

盛维桢不懂,只愣愣望着帘子,颇有些失落,“光彦便与我骑马护卫在侧,夫人乏了就小憩片刻。”

陈光彦认命地骑上陈安年的马,想想又觉不对:“秦将军乘公主的车,是否有些……”失礼?

高纯熙面上一僵,解释道:“秦将军急着寻找薛娘子,本宫车驾就在行宫外,便邀秦将军同乘了。”

似乎有些牵强?陈光彦望一眼盛维桢,见他容色淡淡,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马蹄哒哒踏在地上,陈光彦扬鞭想要策马,却见表哥放缓了缰绳,只好将扬了一半的鞭子收回来。

“咱们不快些去见姑姑姑丈?”

盛维杨毕竟是二房嫡枝,名声再坏也是盛家子孙。他这一死,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若不能尽快平息,恐怕会生出不少事端,也会让二房心生怨怼。

这对安国公府来说,不是好事。

盛维桢听着身后沉稳有序的轱辘声,低低应一声。

也不知车里有没有毯子,会不会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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