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暗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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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朵吸吸鼻子,“那我给姑娘梳头。”

她不再叫琼娘夫人了。

昨日行宫里乱了半日,禁军掘地三尺找不见小小一个命妇,朝臣们哗然之后便紧抓着安国公不放,指责他怠慢圣上,没有安排好守卫。

朝里吵成一片,霜朵听着传话的人私语,满心只有惶然。

她不关心大魏、不关心少帝,她只在意自家姑娘的安危。

可除了安国公世子,没有人同她一样。

安国公是否有不臣之心、是何方贼子闯入宫禁、陛下会不会遇险、是否要还都长安,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比小小女子要紧。

连姑娘的夫婿秦将军,也只顾着观望朝堂风向、安坐着等禁军寻人,最后还上了昭阳长公主的马车。

她不再想着劝姑娘将就了。

便是和离之后日子难过,她豁出命去保护姑娘就是,再蹉跎在秦家,只怕姑娘迟早抑郁成疾。

“你的足怎生的这般小?”盛馥芳放下绣鞋,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她身量高挑,脚自然也小不了。前朝有缠足的旧俗,至今仍有女子效仿,她却从没委屈过自己,脚便不大秀气。

盛馥芳的衣饰极多,鞋子不合脚却也是个麻烦。

她瞧见琼娘裙底那双男子的皂靴,动动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低声吩咐心腹两句,待人出了门才道:“香汤已经备下了,你去泡一泡,既是洗去尘土,也解解乏。”

琼娘颔首应下,在仆从的引领下和霜朵进了侧间。

盛馥芳这才问婢女:“二房那边怎么说,盛维杨是不是光着脚?”

“二老爷刚回府,陪同的人只说是窒息而亡,倒没说鞋子的事,不晓得是不是光脚。”

盛馥芳又问:“盛维松在何处?”

“松大爷跟着应

天府府尹面圣去了。”

盛馥芳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二房垂涎着国公府的爵位,全都祈祷着阿弟早亡,没一个好东西。盛维杨风流浪荡,在府里都各处摸丫头,死在外头也不稀奇,可恼的是死都要恶心他们一番,带累阿弟为琼娘烦心。

“大小姐仔细气坏了身子。”

婢女劝一句,又道:“世子托您陪伴薛娘子进宫,咱们是不是也梳洗一番,换身衣裳?”

盛馥芳不耐摆手:“这一身很好,不必特意换了。”

庆城郡主天性傲慢,连桓帝都看不上,何况是少帝一个幼子。盛馥芳自幼受她影响,又是国公府里尊贵无比的大小姐,把那份傲慢骄矜学了个十成十,做了母亲才稍稍收敛一点。

丫鬟们知道她的脾性,便也不再多言。

不一会派出去的婢女折返,手里托着一个漆金的托盘,里头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并一个紫檀雕花的木匣子。

“世子爷说这都是成套的,鞋子也是照着薛娘子的脚做的,首饰头面全在匣子里,照着穿戴便是。”

“他怎知琼娘的脚码?”

盛馥芳古怪一笑,当着下人不好多说什么,只吩咐道:“拿进去吧。”

琼娘洗去了一身困乏,薄红的双靥宛若新荔,她从浴桶里站起身,便如同凌波初开的艳红菡萏。

霜朵为她擦干身上水渍,望着那纤秾合度的妩媚身姿,偷偷摸了下那截春柳似的纤腰。

她红着脸道:“我为姑娘穿衣裳。”

夫人从前便是兰陵顶绝的美人,姑娘如今的容颜,比昔日的夫人更盛。

秦将军眼瞎,总会有眼明心亮的男子珍视姑娘这块美玉。

她为琼娘系上腰带,望着娉婷袅娜的无双美人,感叹道:“这料子真滑,贴在姑娘肌肤上,映得人像是玉做的。”

琼娘在穿衣镜前照照,也为自己惊艳不已。

若不是祖母教导严苛,命她一定循规蹈矩、不可出格半分,指不定她便要顶着这张脸,做个乱世里的祸国妖姬。

琼娘想起自己从前的性子,抿唇轻笑一声。

那时父母尚在,她再如何闯祸玩闹,都有人为她善后撑腰。

“娘子若是收拾好了,就请快些移步前厅,国公正等着娘子呢。”

世叔。

琼娘呼一口气,“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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