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机缘(2 / 2)
“这些都是父亲生前的藏书和手稿,世叔一定很想看看。”
她朝那四个郡主赐下的婢女笑一笑,柔声道:“烦请你们将这些书送去公府。”
素雪领着素云出列,“夫人放心,奴婢们必定将东西妥善送到。”
琼娘将钥匙交到她们手里,心头的大石轻轻放下。这些书放在秦家,始终不能让她安心,还是交给世叔暂管更安全。
“霜朵,咱们去看看谷姑娘。”
谷红枚懒懒躺在榻上,摆弄着她的那些瓶瓶罐罐,见她们二人走来,眼角斜飞出一股风流的媚态。
“刚好弄了些新鲜玩意,拿去玩吧。”
琼娘接过那个酱色的瓷瓶,不敢拔上头的红布塞子:“这是什么?”
“用了便知道了。”
谷红枚卖个关子,指尖夹着一个小小的纸包,眼神有些奇异的冰冷:“这才是我的得意之作。”
她的脚趾还汪着血,不知多久才能重新长出趾甲。这种疼痛是钻心的,更折磨人的心智,但谷红枚面色平淡,从来都没有露出过痛色。
她把恨全埋在心里,不作无用的呻·吟,而是伺机反击。
琼娘道:“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地方?”
“恐怕要借你的面子,请世子爷帮个小忙。”谷红枚吃吃一笑。
琼娘微微有些不自在,“我不知道怎么给他递消息……”
谷红枚望着那粉面含春的羞怯,心底啧啧一声,嘴里道:“不用你见他,只要把人叫出来,我可以自己去见他。他的病我父亲诊过,拟了几个药方子,兴许有用呢。”
琼娘正了脸色:“当真吗?”
世兄上一世便在莲花盛开的时节婉谢尘缘,她心中记挂此事,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以盛家的权势,早把天下名医寻访一遍,他们都没有法子,她又能如何?
谷红枚
沉吟着摇头,“我还没见过他,不晓得具体症状。我父亲当年为他诊脉时,也没诊出什么名堂,还是与他恩师研究许久才有一点头绪,可惜后来……”
后来举家获罪,连命都丢了,哪还顾得上这些。
“谷大人师从何方神医?”
“师祖尊讳何钦。”
琼娘瞪大眼睛。
这位何神医晚年隐居豫章,世叔还曾去龙虎山寻访过他,只可惜无缘错过,一直未曾得见。
“我去找素荷说说。”
谷红枚将人喊住,递给她几包蒙汗药:“这东西你随身放着,我改良了许多,必要时偷偷撕破,不用再费心撒出去。”
琼娘扬唇一笑,将东西收进袖中。
她转身时裙裾缓缓展开,像一朵半开的水莲,纤弱的腰肢仿似春柳,脆弱又坚韧。
萧七靠在槐树浓密的枝叶里,垂眼看着那女子轻盈地从树下走过,几点碎银一样的日光照在她白瓷般光滑匀净的肌肤上,看起来就像是要乘风归去的天上仙娥。
这样的倾城美人,难怪秦修远会在她与殿下之间犹疑彷徨。
这世上只看皮囊的肤浅男子何其之多,殿下水晶心肠、满腹才气,却还是不敌薛氏一张国色天香的容颜。
他握紧了腰上的佩剑,杀意在一瞬间流泻而出。
琼娘的素颈轻轻一寒,像是无形的针尖抵在肌肤之上。她的直觉向来很准,当即就萌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她掐紧了袖子,不着痕迹地给霜朵一个眼神。
萧七将头脸遮住,只露出一双肃杀的眼睛。他将剑鞘攥紧,鹰隼一般飞掠而下。
“锵——”
三尺秋水被一柄厚厚的大刀格住,薄薄的剑刃微微卷起,激起数点火花。
琼娘反应极快地拉着霜朵推开数尺,等对峙的两人分开,才飞快的将袖子一挥。
大家妇人们的衣裳总是宽大又迤逦,拖着长长的袖子与裙摆。琼娘居家时穿着简素,裙裾都是刚刚盖住鞋面的长度,袖子却依旧是长的。
萧七被陈安年逼退两步,忽然见那一条软袖裹挟香风袭来,下意识便将它一把抓住。
袖子又香又滑,他来不及探究,忽然身子一沉。
霜朵小脸煞白,怔怔半晌才拔腿冲上前,从黑衣人的手里将琼娘的袖子夺回来。
陈安年抓着刀柄,死死盯着琼娘主仆:“这药是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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