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你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好。”长乐接过关欣手中的碗,示意屋里的人全部都出去。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舀了一勺粥,吹凉,也不催促,就那么端着等着。
豫章皱皱眉,极不情愿的张了口。她才喝了一碗苦药汤,现在实在是没胃口啊。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日儿才是四岁的奶娃娃,都没你这么不让人省心。”长乐此时拿出长姐的威严,无奈又心疼。
“阿姐,我有些想念日儿了。”豫章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太妥当,在外人面前失了威严,也让阿姐难过了。不想再提,直接转移了话题。想儿子也是真的,出来快两个月了,还从来没有离开他这么久过。
“待你痊愈,我们祭奠了母后,便启程回去。左右不过十天半月,你好好将养着,日儿该开蒙了吧,可有请了先生。”
“回去便着手安排此事。”
姐妹俩说话间,一碗粥就被投喂完了。长乐见豫章昏昏欲睡,给她掖了掖被角,叫了人进来守着,她也去歇一歇。门开了,又是关欣。长乐满意的点点头,这人还挺上心。
关欣送走了长乐,关了门,小心的守在床边,探了探豫章的额头,还是热,索性再拿酒搓一遍。期间豫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许是药劲上了,困意难抵,见是关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是再来一遍,闭上眼睛随她折腾吧,用酒之后,她确实会舒服许多。
这样,隔半个时辰关欣就会擦一回,晚上的时候,豫章就基本上退烧了。这让长乐舒了口气,口头上表扬了几句,并嘱咐关欣几人守好夜,她才放心的去休息。第二日一早,在所有人都没醒时,床上的豫章倒是先睁了眼睛,许是昨日睡得多了,今天格外精神。烧退了,浑身也不疼了,虽然还是鼻塞,但是精神真的好了许多,手在被子中攥了攥拳,也有了些力气,这样的恢复速度让她对关欣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想要起身坐起来,她这一动,惊醒了趴在她床边睡着的关欣。
“殿下醒了,感觉还好么?”
“好些了,多谢姑娘的照顾。”等关欣给她穿好鞋,试着站起来,躺了一天一夜,身子有点虚,腿也有点软,见关欣伸了手过来,犹豫的了一下,却最终还是伸手扶了上去,虽然还是有点不习惯,但也没有很抵触,或许跟这两回关欣给她擦酒有关吧,她在慢慢的适应她。
“说什么谢不谢的,都是我该做的,以后殿下还是不要这么客气,叫我的全名,或者欣欣,都行,姑娘什么的就算了吧,再说,我既然答应随侍在殿下身侧,照顾殿下便是本分,也是真心,我感恩殿下的收留之恩,在我心里,殿下不是主,我亦不是仆,殿下是亲人,是友人,是总之,我是真心希望殿下能健健康康,幸福快乐。殿下就让我高攀一回,认了我这个朋友呗,所以还请殿下日后不要与我客气。”关欣借机表露自己的想法,长乐虽然叫的亲近,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来,长乐不过是在做样子,并没有那么真心待她,现在对她,不过是希望她能给豫章带来乐趣,对豫章这个妹妹,长乐这个长姐是真没的说。豫章也是一样,对她看上去和善信任,但关欣感觉她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座山,每日见面却依旧生分的很。长乐对她的态度,她无所谓,但是豫章对她的态度,她现在就不能不在意。那信里说李青珏是个慢热的人,现在看来,岂止是慢热,简直像冰山,倒不是态度多冷淡,而是压根就对任何事物都不太感兴趣,包括人,她把自己的心裹在那层冰层下面。似乎就没什么事情是她感兴趣的,所有的一切,只是在被动接受而已,但是要她真心去接纳,却又是另一回事。
豫章看了眼关欣,并未答话。想起前日夜里与昨日关欣在她耳边的话,那样真诚的态度与语气,或许真的是她们把人想歪了,这人对她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但对于单单打听她这件事,豫章还是心存疑虑。眼下或许是个问话的好时机。
“既然姑娘是真心待本宫,本宫也自当认了姑娘这个朋友,但是。。。”
关欣刚要高兴,就被这个但是弄得心一哆嗦,再好的消息也怕但是,不知道这个但是是要说啥,只好看着豫章,等她的下文。
“本宫这心中有个疑虑,还请姑娘做个解释。本宫便是李青珏,想必姑娘早就知道了吧?”
“是,想了个办法问了暖心。”原来在意的是这个,幸好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那还请问姑娘,当初你曾言说是在市井中听过此名,此话也是假的吧?本宫的闺名岂是市井中可以随意听到的,那真话究竟如何,姑娘还是不想说么?”
“确实,当时我确实说了假话。殿下还记得我是怎么来的吧?这件事太过诡异,而更诡异的是,就是殿下的名字,当时为什么说谎也是怕说出真话来没人相信。其实殿下的名字,是我梦中梦见的。”关欣一本正经的说着谎言,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她信了,既然她的出现已经都解释不明白,再多一个解释不明白的名字似乎也没什么奇怪。“我来到此处的当晚,便做了个梦,梦里一个白胡子老头给我念了四句话,又说了一个名字,我醒来之后就很诧异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梦境,其实当时我问出来,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有人叫这个名字,这个人还竟然就是殿下你,你说巧不巧,我自己都挺惊讶的,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要不然,我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来到殿下身边。”
“什么样的四句话?”豫章心里惊疑不定,难道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百世轮回,情系千年,生生死死,一念之间。”前两句是关欣特意想出来的,想表明自己的心意与来历,哪怕是将来被翻起旧账,她也有话可说,当时她说了来历的,只是没人懂得罢了。至于后两句是为了让她的谎话看上去更玄呼,而编出来的。只是她没想到,这本来是心血来潮的四句话,却是一语成谶,真的应验了。
“姑娘可知其意?”豫章琢磨不透,生死是定数,怎会一念之间?还有这轮回,千年又是何意?
“不知道啊,当时我也很纳闷,莫名其妙的,再加上这个名字,我就想,或许都是我话本看多了,胡思乱想的,没当真,但又心中实在好奇,那天就突然心血来潮的问了一句,当时见二位殿下的态度,感觉世上或许真的有这个人,可能当时两位有顾忌吧,毕竟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所以我就想既然两位公主都认识,那想必作为贴身侍候公主的人也应该认识,于是就问了暖心,没成想竟然是殿下你,所以那几天我才情绪有些不对劲,是因为我不知道这样的梦,这样的话意味着什么。”关欣装作强颜欢笑的样子,对着豫章笑了笑之后就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豫章没全信,但也没不信,确实如关欣所讲,来历已经很怪异,梦里再出现一个名字,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了。这也就解释了关欣并非是谁派来的奸细,如果是奸细不会不知道她就是这个名字的主人。看见关欣有些难过的样子,她一时间也有些过意不去,当时确实怀疑来着,如果关欣所说不假,她们就是枉做了小人一回,关欣本身已经很可怜了,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亲人和朋友,孤零零的一个姑娘家,却被她们这样怀疑,是该难过的。想说些安慰的话,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她不太擅长安慰人。
“姑娘可还记得那老者的样貌?”豫章决定还是转移她的注意力比较好,安慰人什么的,她还是不太擅长。
“样子?记不太清了,梦里嘛,很多画面都是模糊的,就记得是个白胡子的老头,看上去好像挺年轻,但是胡子却是白的,好像是个道士,对,是个道士,因为手里好像拿了一把拂尘。”屁的道士,关欣顺嘴胡诌,不过为了增加她的可信度,只能甩锅给袁天罡了,她记得这个时期,袁真人可是相当出名的玄学大师,而且据说还给武则天算过命,说她若为女子,乃天子之命,事实证明,武则天真的当了女皇,还是整个古代史唯一的一个女皇帝。“殿下才学过人,能理解那四句话的意思吗?”
豫章摇摇头,“一时间也想不通其中的含义。”她是将信将疑,不信吧,关欣来历确实诡异,信吧,又觉得太匪夷所思。“外面可有人在,什么时辰了。”
“暖心在,现在已是卯时三刻,暖意已去打水,请公主稍后。”
转移话题?关欣瞪眼,殿下你这样跳脱的说话真的好么??善解人意如她,不想说就不想说吧。“我去准备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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