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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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些什么,谈了这许久。”

关欣回来时天色都已经暗了,所以她一进屋,就被送了注目礼。

“四皇子想要举办个文人交流会,我给了一些建议,聊得比较投机,他让我回来整理个方案再给他,上午就聊完了,下午我是弄了些新的吃食,所以有些晚了,不过等会晚饭二位公主可就能尝到了。”关欣脱了外面的大氅,蹲在炉子边烤火,一路上还是挺冷的,这棉衣再怎么厚实也不如羽绒服保暖。

“那我这回倒是来着了,一会可要好好品尝一番才是。”

“那必须的么,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关欣站起来搓搓手,准备往小暖炕上凑一凑,可左看右看,似乎没有她的地方了。小暖炕按照胡床的大小砌成,本来就不是很大,豫章跟长乐占据一边,两人腿上盖着锦被,一人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话本,再往这边一个矮几,上面摆着些干果,点心,茶水,两个小家伙占据在这一侧互相研究着那个鲁班锁,玩的不亦乐乎。

豫章似乎看出了关欣的意图,往长乐那边挪了挪,关欣开心的凑过去,半拉屁股刚搭个炕沿边,就见豫章直接坐直了身体,皱着眉头看着她。

“怎么了?好吧,我去坐小马扎。”关欣耸肩,作势要起来,却被豫章一把拽住手腕。

“怎么一股血腥味,又哪里受伤了?还是伤口开裂了?”

长乐也点点头,“确实一股血腥味,怎么回事?”

关欣嗨了一声,“不是我的,是猪血,你们这鼻子倒是挺灵,我都没感觉,我不是说研究吃食了嘛,就是这个,我先去换个衣服吧,省得你们闻着难受。”

豫章不信,“你把伤处露出来我看看。”

长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关欣,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六娘这样倒是有些关心则乱了,不禁暗自感叹,女大不中留。

关欣没法只得扒开衣服露出肩膀,前后都给豫章看了一眼,确认没有开裂之后,才被允许去换衣服。关欣弯下腰,与豫章视线平行,笑嘻嘻的说道,“谢殿下。”

豫章俏脸微红,瞄了眼长乐,瞧见阿姐正对着她笑得意味深长,立刻收回视线,把目光放在话本上装作无事发生。长乐暗笑,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真是难得一见啊。

古话有讲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才过了一天,关欣下毒谋杀太子的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版本数个,有说为情,有说关欣被人收买,还有一种就是为了她的废手复仇。不管外面怎么传,作为事件主角之一的关欣却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坐在书案后奋笔疾书。好吧,奋的只是笔,她还达不到疾书的效果,没办法,左手写字还是不甚灵活。她要把文学比赛的流程草拟出来。

关欣可以不管不问,因为她心大,压根没在意,她是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李世民早晚会还她一个公道的,因为那是明君,他不为他儿子也得为了自己的明君名号努力查清真相,还她一个公道的。但是关欣不担心不代表别人也不担心。就比如那两位公主,一个皱眉,一个沉思,都在暗自盘算该如何是好。

“明显是有人在推波助澜,”长乐哼了一声,冷笑出声。

豫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然怎么会传出这些于关欣不利的谣言。“那阿姐觉得,此事在针对太子,还是在针对关欣?”

“针对关欣有何用?她不过一介草民,生与死除了你我会在意,谁会真的在意她?很明显这是有人在针对太子,即便是毒不死,但太子的声望势必有所折损。”长乐冷静的分析,她把能想的人都想了一个遍,心中也有了一个怀疑的人选。

“确实如此,关欣受伤之事被曝出,若真有人故意在针对太子,那他平时所作所为也会被查出一二,届时父皇就算有意袒护,怕也难堵悠悠众口,就是那些刚正不阿的言官都够让父皇头疼,若是此时朝中有不轨之人趁机提出废储另立,也不是没有可能。”豫章把心中的猜测也如实的说出来,她不怕别的,就怕关欣被牵连,虽然她没下毒,但是牵连到朝政,怕她成为牺牲品。

“照你所言,四哥倒是最有可能受益,毕竟父皇向来宠爱他。”

豫章摇头,“若真是他,是否会太明显了?他就不怕父皇会怀疑他?”曝出关欣与太子有前怨的就是他,如果下毒的也是他,那这也太明显了,一旦查出属实父皇岂能容他?以她对李泰的了解,他不是那样愚蠢之人。下毒之事不一定是他,但这些谣言的传出,未必就与他没关,毕竟如果太子被废黜,他是最有可能上位的。

“不会,四哥肯定不会下毒,但那些谣言却不好说。”长乐拧着眉头,语气有些沉重。

姐妹俩想的不谋而合。豫章突然想到关欣是不是知道答案了,看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是否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丝毫没有惧怕,看向长乐,恰好长乐也看过来,姐妹两个同时张嘴。“关欣”

“关欣”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她俩何必在这里瞎猜,问问不就知道了。想到便要做到,立刻叫人把隔壁的关欣叫过来。

关欣听见两位公主大人传唤,只好立刻放下手里的炭笔,拿着帕子擦了擦,等她掀开帘子来到两人面前时,被两位公主大人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哪里不对?”关欣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穿错衣服也没穿反鞋,这么盯着她看怪渗人的。

“你过来,坐这。”长乐拍拍身前的位置,对着关欣招招手。

关欣有些怕怕的半拉屁股搭在炕沿上,“直接说吧,你们这样,怪吓人的。”

豫章甩了眼刀子送过去,别看关欣那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她才不相信她是真的害怕,分明就是故意装的,若没有人压着,胆子大的都能上天,偏偏总是装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去蒙骗人,每次气她撩闲她的时候,分明大胆的很。

长乐才不管关欣是什么表情,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自己往前凑了凑,“你是不是知道皇兄中毒这件事的结果,不然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有心思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别想着蒙混过关,仔细说清楚。”

关欣感觉好冤枉,她知道个鬼呦,不担心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李承乾又不会现在就死掉,毒也不是她下的,有啥好害怕的。委委屈屈的给豫章投了小眼神过去,没收到安慰不说,反而收到的是催促的神情。“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怎么会事事都知道呢,至于为啥不害怕,他又不会现在死,你们的爹那么英明,怎么会随便冤枉我?”

“真不知道?”长乐还不死心。

“真不知道,就算我敢骗你,我也不敢骗她,所以真不知道。”关欣趁机表了一波忠心。

长乐一听掐了一把关欣的胳膊,什么叫敢骗她不敢骗六娘,果然她是个外人。“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那些闲话,你就不怕被人当了真影响了你的声誉?”

关欣噘嘴,揉揉被掐的地方,这熊孩子下手真狠,对着豫章瘪了瘪嘴,表示她委屈,豫章却直接低了头,避开她的目光。关欣心塞,果然她是没有姐姐重要的。“不知道啊,你们又没人跟我说,再说了,就算知道又能怎样,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有什么办法。都说什么了?”

长乐觉得呼吸一滞,被这人给气的,跟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懒得跟她说话,六娘你说。”

豫章抿嘴一乐,关欣那张嘴总是有能耐把人气的想找针线把她的嘴给缝上。“外面都传就是你下的毒,有说你是为了情,说皇兄负了你,有说你是被人收买,为别人做事,还有说你是为了报那一箭之仇。”

关欣呸了一声,她瞎眼啦,会看上那个变态?再说了明明是两箭,怎么就给少了一箭呢。“扯淡,在宫宴上下毒杀人,我是寿星老上吊,活腻歪了啊?传闲话的人也不长点脑子,这话说出去也有人信,一群智障脑残,都该吃点脑残片了。”

虽然没听过关欣那些骂人的词语,但是字面上也不难理解,豫章瞪了眼关欣,说话怎么就那么粗俗,好好的姑娘家非要跟那些泼妇似的,“好好说话。”

关欣收到媳妇的警告,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传这些话的人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的搬弄是非,还不让我骂骂出出气。”

“你也觉得是有人故意在搬弄是非?”长乐立刻接过关欣的话头。

“哎呦,我又不傻。你俩也不傻,肯定也看出来了啊,还用问我么,要是问我会猜测是谁,那还不简单么,太子倒台谁受益最大就是谁呗!”

“你老实告诉我,之后皇兄被废,谁会是下一任?”是啊,都不是傻子,这些闲话不过是闲话,但是闲话传的多了,势必就会有人去挖更多的东西,那才是最要太子皇兄命的事儿。

“又逼我犯错误。”关欣哼了一声,表达她的不满,但还是凑近两人,压低了声音,“九皇子。”

雉奴?怎么会是他?长乐跟豫章同时惊讶,难道会是他做的?不应该,雉奴良善,不会这么阴险的。

“别一副吃惊的样子,不是他干的,他现在才没那些心思,小屁孩单纯的很,赶鸭子上架知道啥意思不?说的就是他,最后到被册封,都是蒙圈的状态。这件事儿啊我猜你们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我也猜测是他,毕竟他比谁都盼着太子早下台。得嘞,我的方案还没弄完,他还等着要呢,你们继续聊,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你给我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明知道是他,你还跟着掺和,嫌麻烦还少啊。”长乐拦住关欣要下地的动作,拉着她不让走。

“有钱赚干嘛不要,再说了,我现在若直接拒绝,岂不是立刻就要撕破脸了,你们有证据是他吗?他又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兴许还会帮我不少,说到这个,我们或许都应该谢谢他,不然你们当初找到的就应该是我的尸体。”

长乐跟豫章愕然的对视一眼,关欣的意思是当初那个纸条是他派人送出来的。不然她们还真不知道该去哪找关欣,若不是有那纸条,说不定就真如关欣所讲,找到的只是尸体。

“你怎么确定的?”事后豫章跟长乐都派人去查过那纸条的来历,想知道是谁在暗中送信,但是并没有查到。

“还记得那天在陛下面前他替我求情时说的话吗?他说太子掳走我并伤了我的手臂,他怎么知道是掳走的?受伤之后我们一直都跟别人在解释说是我学艺不精,造成了误伤,从来没说过掳走一事吧,所以他肯定有眼线在太子身边,或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但是知道我的位置就够了啊,至于为啥不当夜就给你们送信,要么是那人送出信息困难,要么就是他故意在拖延时间,我死你们就会心生怨恨,我不死,也会产生隔阂,反正怎样,对他来说都有益。哦对了,还有件事,麻烦二位给我打听打听,就是关于文成公主的嫁妆,有没有什么变故。”

听完关欣的分析,确实像那么回事,长乐跟豫章也记起当时李泰确实是说了掳走这个词,但是当时她们并没多想,事实就是掳走,所以也就没在意他是如何知道的,幸好关欣心思细腻,不然还真就忽略了。长乐看关欣的目光不禁有了些变化,这人平时插科打诨的看似没个正经儿,从这件事上却看出关欣平时表现的模样并不是真正的她,或者说她要比表现的更有心机。

“你问这个做什么?前几日你就问过此事,这会又问,是不是会发生什么?”豫章倒没想那么多,她早知道关欣不是表现的那么简单,所以这会也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关欣如此细腻的一面。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嫁妆的事儿,倒是让她产生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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