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1 / 2）

第十九章

“站一边儿去。”

玄无憾只瞥了眼薛一痕，便挪开了目光。他随手一挥，要将薛一痕挥到战圈外头去。

齐长老虽然只有一把子憨力气，实在不怎么能打，但好歹是仙穹派老派长老，爆发出实力时，若旋照期的小仙人离得太近，肯定会被误伤。

小家伙也太没保护自己的意识了。

待会得好好训训他才行。

玄无憾在心里补了一句，脑海里却因这句话，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场景。

——当时他还很小，是七八岁的小童，刚刚被师尊捡回仙穹派，什么都不懂，去山下取饭食时，偶然碰见了两个仙人打架。

一个是金丹期。

一个是融合期。

那是他上山后第一次看见仙人们打架，尽管非常克制地想要听话，他行走时脚步却不自觉慢了。

然后他第一次见到了，两个仙人打架爆发出的余波，是漫天盖地的白，和如瀚海般压下来的澎湃力道。

那力道实在太快了。

他连躲都来不及躲，就见那澎湃力道朝他压了过来。

他以为自己会当时就死掉。

但没有。

他被一个人护在了怀里。

他当时才不到师尊的腰高，被师尊抱在怀里，用背心护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师尊雪白广袖一展，将那如瀚海般的余波拍散开来，淡淡对那二人道：“无故在门派内斗殴，并险些伤害了同门低阶弟子，罚紧闭一年半。”

二人皆低头认错。

师尊再次看向怀里的他。见自己只望着他，师尊大抵是以为自己被吓傻了，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叹气了口气：“……小家伙怎么这么呆的，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连余波都不知道躲。”

然后他被师尊敲了一个脑瓜崩。

他至今记得师尊那时手中的温度。

指尖是冰冷的。

动作却很温柔。

长长吐出一口气，将那些回忆压下，玄无憾冷冷望着在地上喋血的齐长老，将他如拎死狗般拎了起来，扼住了他的咽喉：“……是你自己找死的。”

他怎么敢怎么配提师尊？

齐长老惊恐地望着玄无憾，浑身因惊恐而战栗。

他早知道玄无憾厉害，可没想到他能厉害到这程度！竟是完全吊打了他，他才一千年，竟然已恐怖如斯。他毫不怀疑，玄无憾能够轻而易举杀了他！

而且玄无憾素来如疯子般，行事毫无顾忌。

他真的可能杀了他。

“你，你不能杀我！”齐长老被打掉了一颗牙，说话时嘴里漏着风，声音也惊恐地打着颤，“你杀了我，没办法对门派里交代的。你不能……”

玄无憾一言不发，只冷然加重了力道。

齐长老呼吸逐渐急促：“……你、你不能……”

玄无憾面庞冷然若冰，看待齐长老时如眼神森然无情。

对上那冰冷的眼神，齐长老打从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有那么一瞬间，齐长老觉得自己正面对着一头生杀予夺，在魔海厮杀多年，集齐了世间所有恶与恨的庞大邪兽。

他因恐惧而哑然无声。

当初是谁说奉北雪是魔尊转世的？

明明玄无憾才是真正的魔头！

脖颈上的力道不断加重，齐长老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死去。

“玄无憾！”

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喊声，玄无憾一瞬怔然，迟疑地循声看去，却并没有看见想象中的那个人。

只有那叫薛一痕的小人儿，仍在原地站着看他。

薛一痕清晰地说：“玄长老，你不能杀他。”

玄无憾苦涩一笑。

是“玄长老”。

不是“玄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