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1 / 1）

“我就知道，你肯定用的上那张名片。”reaper拿着化妆刷，在袁佳毫无血色的年轻脸庞上涂脂抹粉。

这张在事故中擦伤的面目全非的脸，在死神的巧手下恢复如初，带着一丝安详。

“好了，让家属进来吧。”reaper十指相扣，向外翻了翻手心做肩部拉伸。他拽掉工作手套，换了一双新的黑手套，整理一下衣服，迎接痛哭流涕的父母。

死者的母亲扑上来，趴在女儿冰冷的尸体上，又打又骂：“你这个不孝女，就这么扔下我们走了……你怎么对得起我！呜呜……”

reaper看她如此激动，大概也谈不成生意，于是把目标转向门口的父亲。

老父亲眼睛通红，却不像母亲那样情绪外露。他始终不肯上前，说明他无法面对死去的女儿，这一点倒是不如母亲勇敢。

“袁先生，你好。我是殡葬公司的代理人grimreaper，受医院委托为死者整理遗容。如果您需要我们为您的女儿举行葬礼，请随时联系我。”

reaper递上名片。

袁毅抬起头，从reaper手中接过名片，声音沙哑道：“……谢谢。”

是非从市医院急救中心出来后，一直跟到这里。等reaper前脚出门，他一把抓住死神的领口，把人拉到旁边的安全通道，狠狠抵在防火门上。

“为什么是她？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一定要夺走年轻的生命，甚至是孩子的母亲？”

reaper从怀里掏出一张死亡回收单，拿给是非看，并向他解释：“这是预定的死亡，我只负责回收。你应该问万能的上帝，而不是跑腿的死神。”

是非并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他手上力道加重，几乎要把对方提起来，“我不信这么巧，两次我都在场。你明明是在杀人！”

死神被扯着领子，还忍不住调侃是非：“你对袁佳还挺上心，上次那个孕妇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

“你胡说什么!”

“我觉得，你喜欢那姑娘。看来你们没有缘分，或者说，是你害了她。你想想，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解放路？”

这话说到是非的痛处。他也想过，如果不是他提议换餐厅，袁佳就不会走那条路，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如今被死神点出，怀疑被证实，是非心态崩了。他松开手，一拳打在旁边的消防栓玻璃上，伴着玻璃哗啦啦掉落，是非的右手已是血肉模糊。

“你疯了吧。”死神震惊，“那可是你拿手术刀的手。”

是非推开死神，从他身边走过，“不关你事。”

血在reaper肩膀留下半个掌印。他看到是非滴血的拳头上面，沾着玻璃碎片，有些担心，“你还是赶快处理一下伤口。”

是非急火攻心，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这里又是太平间，死亡之气极重，是非没走几步就失去意识了。

死神赶紧扶住他，又一脸嫌弃的推开，“我说你别在这儿死呀！我名单上又没你的名字。”

…

reaper本想把他扔在急诊室门口一走了之，突然想起过他有个会诊的大手术。像他这样爱面子的人，万一给人知道私底下有自残倾向，以后谁还敢找他接生？

左右为难的死神，只好把是非送回公寓。一来他自己的家自己熟悉，二来医生家肯定有急救箱。他的伤口要尽快处理，等感染就麻烦了。

reaper一脸不情愿的带着昏迷不醒的是非在停车场找车，然后开着是非的车回了公寓，用急救箱里的东西把他手上的玻璃取出，消毒之后包扎伤口。

全部做完之后，reaper又自言自语地问：“我这算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死神的手可不是用来救人的，赶紧给我出现在名单上吧！”

“对不起……”

“哈？”reapet见他迷迷糊糊的说梦话，出于好奇凑过去听。可他一靠近，是非就不说了。

死神现在床边，望着熟睡的是非，“你睡吧，我还要加班呢。我可没有八小时工作制！”

说完，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了。

…

第二天，是非从床上醒来，看到手被绷带包扎着，上面还画了一个骷髅头。

是非：“……”死神的恶趣味！

他动了动手腕，还是觉得有些疼。这家伙除了会拿镰刀砍人，什么时候学过包扎伤口？万一给他用错了药，下半辈子就要告别手术台了。

是非用嘴解开手上的绷带，拿着消毒过的镊子仔细查看伤口，玻璃渣都被清理干净了，药也抹的没错。

“还真有两下子。”

是非自说自话时，reaper刚巧进门，“不要小看我，我也是当过法医的，好不好？早饭，我在楼下买的。”

reaper把餐盒放在桌上，很自觉的上是非钱包里拿钱，还说：“餐费加送货上门，收你三倍不多吧？”

是非差点儿被他气出内伤，“你怎么不去抢？谁要你送货上门，我打电话也可以订餐。”

“算我多此一举呗！”reaper搬来一张小桌子，放在床上，又把早饭倒进碗中，端到是非面前，“这些送餐员总不能给你做吧？”

是非翻了个大白眼，拿起勺子吃粥。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昨天……谢谢你。”

“谢谢就免了。下次我工作的时候，你别跳出来跟我闹就行。”reaper突然凑过来说，“要不我们换换？你当了死神，就知道工作只是工作，跟生孩子没什么区别。你既不能让要出生的婴儿多等一刻，也不能让不到时间的胎儿提前出来。”

是非愣了一下，担心地问道：“我下周那台联合手术，没有问题吧？”

“呵！你想让我给你开后门啊？好歹你也是正儿八经的天使，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能说，不可说。”reaper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又盯着是非的手看了看，“不过，在我看来，你很有问题。”

“怎么说？”是非急忙问。

reaper抬了抬下巴，“就你那手，还能做手术？给你十八分钟都少。”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

死神看着他，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