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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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片静寂,江思简歪过头去看他爸。江彻闭上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江思简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好多年没和大爸爸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了,还是有些怀念的。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是和大爸爸在一张床上睡,短短的胳膊把大爸爸粗壮的胳膊抱在怀里,十分有安全感。

五岁时,大爸爸的房间里多出了一张小床,六岁时,被大爸爸连哄带骗地清出了房间。

眼前的江彻和记忆中大爸爸逐渐重叠在一起,除了气质不同以外,这么多年大爸爸的身材和容貌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江彻死的时候不过四十左右岁而已,还是很年轻的。

不知为何,江思简的眼睛有些发胀。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大爸爸那么爱他,平日里舍不得他受半点儿委屈,怎么就狠心抛下他走了呢?他还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还需要在父母的羽翼下庇护成长,他一走,独留他一个人面对这个纷杂的世界。他累了,受委屈了,生病了,该向谁诉说?谁又是他的依靠?

那么大的企业,就不怕他给败了?

江思简哼唧了一声,翻过身将背对着江彻。

没过一会儿,又偷偷地往后瞄了一眼,江彻平躺着,一直没动,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江思简生出来的气已经消散了不少。这些年他和大爸爸相依为命,感情甚好,虽是对他死亡之事感到气愤,但怎么说父子间感情深厚,况且大爸爸现在还活着。

江思简又翻了个身也平躺着,眼睛盯着棚顶看。又开始琢磨小爸爸的事,他不仅要找到小爸爸的踪迹,更要查明他当年的死因,阻止他死亡。

他一直以为江家原本就在c市,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江家原本在a市,小爸爸也埋葬在了a市。那么,大爸爸迁居到c市和小爸爸的死亡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江思简感觉自己任务重大,放在被子里的手不由地攥紧。他一定,一定,一定要阻止小爸爸的死亡。

这一晚江思简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他醒来江彻还没醒,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外面有开始去上早自习的学生了。

江思简考虑了会儿,决定不叫他爸了,多年后的他爸没有起床气,但难保这个时候没有,还是小心为妙。

江思简蹑手蹑脚地出去洗漱,牙刷和牙膏都是江彻给他的。

等洗漱完回来,就见江彻一脸茫然地坐在床上,看样子是刚醒。江彻见到他时明显愣了下,而后记忆逐渐回笼,想起是怎么回事了。

“哥,早啊。”江思简像招财猫似的伸出爪子打打招呼。

江彻嗯了一声,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

几分钟后,他从里面出来。

见凌乱的被子已经被江思简叠好了,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江思简马上殷勤地取来笤帚扫地,他仅有几次干活经验,都是在学校里。

江彻的眼睛落在茶几上的那几张红票子上:“钱怎么没拿着?”

“我,我不要了,”江思简回头看着他爸,有些局促,“你收留我一晚已经很难得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钱。”

“拿着吧,”江彻走到衣柜前找衣服穿,“就当我借你的。”

“那行,等我赚了钱肯定还你。”江思简把钱揣起来,笑呵呵的,“哥你人真好。”

江彻一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一边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找个工作稳定下来,然后边工作边找我爸妈,”江思简回道,“哥,你知道什么工作不需要身份证吗?”

江彻这种富家少爷自然不会知道这种事情,但为了不失了面子:“你去找找服务员之类的活。”

“行哥,那我去找找。”江思简嘿嘿一笑,“一起吃个早饭吗?”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吃吧。”江彻看着江思简又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的话,“你找到工作了告诉我一声。”

“知道了哥。”江思简推开门往外走,“等我找到工作了肯定回来告诉你。”

江思简出了寝室后直奔吴昊的教室,把他叫出来还了他的钱,然后大摇大摆的往校门那走。还是昨天的那个门卫,他见他是从校园里出来的,惊诧不已。他还认得江思简,无他,长得像他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可不多见。

门卫刚要拦他,江思简也没想走,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站到他面前:“你是不是好奇我是怎么进学校里面的?我昨天就说了要去找江彻,你知道我和江彻是什么关系吗?你看看我这张脸,再看看江彻那张脸?你再看看我身上穿的这身衣服,就是江彻的。少爷我以后还要来,不希望再爬墙了。还有,我的事你不要多嘴。否则后果,你承受不起。”

说完,江思简整理整理衣领,迈着长腿走了。

江思简很乖,仅限于在江彻面前而已。本质上而言,父子俩都是一样的,江思简如同现在的江彻一样,在学校时也是校霸级别的,小弟前呼后拥,旷课打架的事都干了个遍。现在的江彻什么样,江思简就是什么样。

门卫呆呆地望着江思简的背影回忆着他刚才说的话,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江思简在外面吃了个早饭,大概打听了下a市的状况。a市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十分繁华。为了更好的了解这座城市,他坐上了旅游专线的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朝外看去。

早上和江彻说的要找工作的话半真半假,他不打算离开江彻的身边,但他又确实需要赚钱,没有钱寸步难行,何况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身份证和钱,是他急需解决的两个问题。

至于该怎么解决,目前还没想好,不过他倒是想到了该怎样留在江彻身边的办法。

晚上他没有回去,找了个小网吧打了一夜的游戏,等天亮的时候又回到了盛行高中。

那个门卫再见到时果然不拦着了,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让他走了进去。

江彻熟门熟路地走到高一一班门口,在门口乖乖站好,对着要出来的一个男生道:“你好,麻烦请帮我找一下江彻。”

那男生往教室里看了一眼,喊道:“江哥,有人找你,不认识,是个男生。”

江彻今天破天荒地来得挺好,刚想说不见,忽然想起来什么,起身朝门口走来。一看,果然是这小子。

江彻把他带到后门那,江思简笑呵呵的:“哥,我找到工作了。”

江彻脸上也付出一丝笑意:“呦,不错啊,什么工作啊?”

“服务员,供吃供住,一个月说平平常常就能赚一万多,干好了能赚好几万呢,我昨天晚上就干了一晚。”江思简说道。

江彻果然上钩了,他虽不知道服务员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但也不至于这么多。还有,什么服务员是晚上干的,于是便问:“你在哪里当服务员啊?”

“叫王子会所,里面可大了,好几层楼,装修的可好看了,金碧辉煌的。”江思简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同事也长的可好看了,不过没几个女的,都是些男的。”

江彻虽然没去过什么王子会所,但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有名的销金窟,到那里面的人都是去找乐子的,与别处不同的是,里面全都是男服务人员。只要有钱,到里面随便怎么玩。

找工作竟找到了那里面去,还说不是傻子。

两人站着的距离挺近的,江彻能闻到江思简衣服上的烟味,看着他略带黑眼圈的双眼,果然是工作了一夜的样子。

突然有种莫名的愤怒,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子愤怒劲是从哪来的:“不许干了,把那份工作辞了!”他有些无理的命令着。

“为什么啊?”江思简做出一副莫名其妙地样子,“我昨天白天找了好久,人家说我没有身份证都不要我,只有他们肯要我,给的工资还高,听说我没身份证,说是破例留下我了。我还挺感激他们的,那里的人挺善良的。”

江彻脸黑了,你懂个什么,还不是看上你那张脸长得好了?

“你昨晚……都干什么了?”

“卖酒,边卖酒边陪客人聊天,也没干什么体力活,一点儿都不累。”江思简笑眯眯的,“就是有的客人想摸我的手,被我躲开了。对了,后面有个客人要我摸,我没让。他好像有点儿生气了,我们主管马上叫另一个同事去陪他,他还说今天下午要给我做个培训。”

江彻咬咬牙,你说为什么摸你,在那种地方迟早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你听不听我的话?”这么说很没道理,但一向霸道惯了的江少爷就是这么说了,“我说不让你干了。”

他本来想解释一下王子会所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一看见江思简那懵懂无知的眼神,还是不解释了,这么单纯的人,别污染了他的耳朵。

“哥……”江思简心中窃喜,脸上却做出十分疑惑的表情,“你昨天不是让我当服务员吗?我去当了,你怎么还不让我当了呢?”

江彻道:“我现在才发现当服务员不适合你这个小傻子。”

“不合适吗?我觉得昨晚干的挺好的。”

“我说不适合就不适合!”

“哦。”江思简乖乖闭上嘴不敢说话了,过了片刻,他的神情有些低落,“那我不去干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工作,像我这种人能干什么呢。”

江彻从来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他从兜里掏出钥匙:“你先回我寝室待着,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睡醒了再说。还有,不要再去王子会所,要是再去,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江思简看着面前的钥匙犹豫了一下才拿到手里,连连答应着:“我知道了哥,你不让我去我肯定不再去。”

江思简走后,江彻站在走廊上看了一会儿才又回到教室。

林远马上凑了过来:“江哥,那不是之前那个小傻子吗?他来找你干什么?”

江彻坐在位置上,还是觉得心气不顺,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只脚搭在另一只椅子上:“来找爹的。”

林远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周永安:“你听明白了吗?”

江思简回到江彻的寝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等醒来时天都快黑了。穿好衣服伸了个懒腰去找江彻,还没到下课时间,江思简买了三杯奶茶站在教室门口等。

等江彻他们仨出来时,江思简把奶茶拿过去:“哥,你们喝奶茶。”

林远看着江彻:“打不打?”

江思简:“……”

江彻接过江思简的奶茶,把吸管插在洞里喝了起来。

林远明白了,这是不打。

“你小子还挺会来事的。”林远也拿过来一杯。

还剩最后一杯,江思简又拿给了周永安。这个戴着金丝眼眶,鲜少说话的人,按理说他的存在感应该不高才对。但偏偏他站在那里,让人很难忽视他的存在。

江思简忽然想起了斯文败类这个词。

周永安说了声谢。

“江哥,晚上咱吃什么啊?”一杯奶茶几口就进了林远的肚子里。

“吃火锅吧。”江彻说完又看着江思简,“能吃辣吗?”

“能吃能吃。”江思简生怕不带他一样连连点头。

“现在天冷了,吃火锅正好。”林远的嘴叨叨个不停,“还去以前吃的那家吗?”

到了火锅店,江思简和江彻坐一侧,林远和周永安坐一侧。

江思简拿着菜单和林远,周永安看,江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左看看右看看,美滋滋的:“原来这就是火锅啊,听说过还没吃过呢?闻着味道真香,是不是很好吃啊?”

林远一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从哪个地缝里钻出来的?这么大了火锅都没吃过?”

江思简趁机把他“悲惨”的命运说了一遍。

林远听完态度当时就变了:“没想到你这么惨。”

“好了,我们点完了你再看看吧,”江彻把菜单横在两人中间,“认字吧?”

“认得的,我初中毕业。”江思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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