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2 / 2）

远处一位男人挥舞着两把旗帜，一黑一白，在维持现场的秩序，“请排队我的朋友们如果想赶得上最后一趟渡船的话”

瑞娅循声望去，一

条极长的队伍从草地上延伸至高处拱形的河流，每前进一步，草地上的排队者抬起脚，像是踩在虚无的台阶上，往上更近了一层。

这样的画面就和海底壁画所描绘的一致。

所以，他们这是死了

带着疑惑两人听从举着旗帜的男人的指挥排到队伍的后面，日复一日重复同样的工作让他感到烦躁，工作态度并不好。

在排队期间，两人一搭一搭地聊着天，虽然气氛有点尴尬，但时间过得很快，中间隔着五个人就轮到他们了。

他们被空气托举得越来越高，底下的草地模糊起来，最后被云层挡住。已经到了黄昏时分，阳光将柔乎乎的云团染上淡淡的绯色。

安索伸手将云团掰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像打雪仗一样砸在瑞娅脸上。一阵清凉感消失后，云团在脸上化为云丝随着风绕到耳后。

瑞娅想不明白，怎么会有安索这样可恶的神明存在

她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托起一坨云奋力朝安索一砸。结果力道过大，随着队伍前面的人一声“哎呦”，云团已经飞到别人身上。

瑞娅抬头仰视着河流最高处，倾斜幅度虽然很大，但依然能轻松地站稳。她砸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杂货店老板梅尼他的黄色鸭舌帽在最顶端格外显眼。

梅尼依然是一副让人忍俊不禁的样子，他将脸上的雾气抹走，扭头往后张望，“谁砸的我”

瑞娅朝他挥挥手。

梅尼放弃了自己即将能上船的机会，一步一步踩着空气，走下来找寻肇事者。

瑞娅看着他，梅尼的身体很淡，整个人就如同飘飘乎乎的一团气体，而她和安索却是实实在在的躯体。

梅尼插着腰，挺着肚子趾高气昂道“你知道自己砸的是谁么，小朋友”

瑞娅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却觉得他的眼神中自然地生出一股陌生感梅尼好像真的不认识她。

“你砸的是神界第一法官啊，调皮的小鬼。”

梅尼的声音听起来很欢快，比在杂货店的时候快乐，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自唉自叹的人。

梅尼又絮絮叨叨地跟瑞娅讲解了许多神族法律，尤其强调了使用不明物体砸到神明会被送上一年的霉运。

“你

是初犯，这里也不是法庭，你应该感谢遇到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神明。”他悄声道“譬如海神。”

瑞娅将眼珠子转向安索，他正一手揉着云团，饶有兴味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为什么”瑞娅小心地问。

“他不是一个遵守律法的神明，一向我行我素，没人能够请他上过法庭。”梅尼贼贼一笑，“我很期待能够有机会审判他。”

一旁的安索笑意更深了。

等梅尼转过身后，瑞娅才悄声问道“他怎么忘记我们了”

安索:“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是他一部分的灵魂，也是最让他留恋的一部分。”

瑞娅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那我们怎么没事”

安索指了指衣袍上吸附的海星，它五个细长的腕紧紧地抓住衣袍，本来这东西应该在小岛上用的。

“它固定住了我们的灵魂。”

瑞娅恍然大悟，他们在重启仪式中被抽取了灵魂，而梅尼更严重，他的灵魂被撕成两半，一半是令他留恋的过往，一半是不堪的现在。

梅尼要想重新活过来，必须找到他另一半灵魂。

“到我了，小鬼。”梅尼朝她挑挑两道小粗眉。

手拿旗帜的男人神情懒恹恹地盯着他，手中的旗帜竟然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黑旗晃一晃，不屑道“这个灵魂我不喜欢老白你自己看着办，他应该是你的菜。”

白旗眨了眨它大如苹果的独眼，对梅尼说“得啦得啦去坐船吧胖小伙”

梅尼生气地摘下帽子，“你敢对法官不敬”

“什么法官不法官，海神在我们这也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一点的灵魂。”

瑞娅开心地朝“长得好看一点的灵魂”笑了起来。

听着白旗和梅尼无休止的争吵，男人眉头扭在一块，极其不耐烦地挥动白旗，“天都要黑了，想加班是吗”

白旗大喊，“别晃啦下一个”

一旁撑着船桨，眼皮都快耷拉下来的船夫终于等到了自己今天最后摆渡的灵魂。

瑞娅知道梅尼的另一半灵魂一定在黑旗一侧，本想阻止梅尼登上白旗的船，可当余光瞥到举着弓箭的狩猎者时，她又将话咽了回去。

梅尼跟瑞娅告别后，就乘着船顺流而下了。

下一个是瑞娅，黑白旗各看了一眼，马上争吵起来，都希望她能被摆渡到自己的那一端。

最后还是那个男人开口解决了争端，他让瑞娅自己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