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踌躇（1 / 2）

这便是沈陵渊放弃舒适的客栈选择在这里休整的原因，他本以为今日会等空，现在想来应是城门防守严密，才当误了青年的进程。

青州城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每隔一日，城外郊区的菜农就会送上一批新鲜的蔬菜到京城各个府上。

负责长兴侯府的菜农姓刘，原来是个刘大爷，随着年龄愈来愈大换成了小刘。

不过这小刘每工作几天就会变成这里的流浪汉，他发现后觉得稀奇，闲来无事便与陆骁打赌，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小刘要做这种赔本买卖。

赌局是陆骁赢了，因为他发现小刘的怀中有女人的手帕，断定在京城是有个小刘喜欢的姑娘，背着家里在城中与其相会，这才会舍得花银子找人替他送菜到府。

而今日便是菜农们进京的日子，同时也是三月初三，上巳节。

水边祭祀，，又有哪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性舍得错过。

推着菜的小刘今日特意穿了件得体的交领直裾袍，与那双轮小推车格格不入，长脑子的便能看出是要去私会心上人，一时之间想到故人往事，沈陵渊的独眼异常干涩，不适的转转。

“各位大哥，还是老规矩十个铜板帮个忙呗”

沈陵渊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应声，他知道自己在这群大汉中属于弱势，太过积极反而会被怀疑。

倒是之前出言调戏沈陵渊的那人开了口“我说刘二柱，你也不看看现在几时了，都知道那长兴侯府换了个难伺候的主，这费力不讨好的活你就给这点钱谁愿意揽，反正老子不去，给五十个可以考虑考虑”

小刘面露难色，虽然身处郊外他也听到了些许风声，可没想到这新侯爷会这么不通人情。

其余的银子不仅要给翠花准备聘礼，一会的祭祀庙会也不能委屈人家，又是一笔支出，十个铜板对他来说已是最大程度的省吃俭用，拿出五十个，接下来半月他就只能喝凉水。

他又四下望了望，可流浪汉们纷纷表示拒绝，就在小刘准备咬牙喝凉水的时候。

沈陵渊觉得差不多了站起身，“二十个，我去。”

“真的”小刘着实惊喜道。

沈陵渊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其实他对钱没什么概念，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即便是现在，身上的碎银子也能抵翠花的半个聘礼。

他只是觉得不加一些会惹人怀疑罢了。

身后大多人都十分不忌讳的嘲讽，这人怕是个傻子，要钱不要命。

沈陵渊就当自己没听见，正欲接过作为定金的几个铜板，就听到了身后一人善意的提醒，“你要考虑清楚，新侯爷可是连自己弟弟都杀的疯子。”

不同于其余大汉的粗狂，听上去温温的，音量不大咬字却很清晰，他寻声回头才发现自己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瘦骨嶙峋的，眼窝深陷，只是那一双白净的手很吸人眼球。

一瞬间，沈陵渊怔住，回想起年少时，那棵老槐树下的翩翩少年。

“多谢提醒。”

静默片刻后，沈陵渊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那人有多疯他比谁都清楚，用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一声轻笑，就骗了他整整八年。

他该恨他。

可沈陵渊也着实懊恼，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仍旧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这见到的还不是本人，仅一双相似的手就变得如此犹豫。

若是碰到活的沈晏清，他还能下的去手么

“这位小哥，我这一车的白菜都是今天地里新摘得你可要小心些”

沈陵渊的独眼盯着小刘开合的嘴唇一眨也不眨，看上去好像在认真听一样，还不时的跟着点点头。

实际上心神早就飞出了二里地，这要多亏了他年少应付先生时练出来的本领，心眼二用。

上巳节一年只有一次，若是再拖下去，等小刘将翠花娶进门就再找不到什么进侯府的门路。

这次机会只能硬上不能放弃。

明的刺杀不行，那就来暗的。

沈陵渊面色如常，伸手摸了摸自己怀中陆骁留下的瓶瓶罐罐，心中稍安。

陆叔叔武艺高超，每次执行任务时说是暗杀其实都是光明正大的砍人，这些毒药几乎从没用过，沈陵渊曾听他介绍过其中一味孔雀翎，食之一个时辰后会心脏衰竭而亡，无色无味，最适合暗杀。

只要混进厨房，在沈晏清的食物中下毒后逃之夭夭，不用面对他，也能取胜千里之外，岂不更为便利

。

有了主意，这边的小刘也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沈陵渊接过推车的同时，将他递过来的白色汗巾搭在脖子上，力求完美。

但他自己看不出，小刘却是别扭着一张脸，这玩意搭在沈陵渊脖子上着实别扭。

这人怎么看都有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的气质，再加上这黑衣表面虽看不出来任何不对劲，可一搭上这个白巾后就瞧得很明显。

麻布制成的汗巾，线路参差不齐，大小不一的线头遍布，可沈陵渊身上这件衣服看不出什么材质织成，上头针脚细密纹路清晰，就连拼接处都找不出一点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