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涓滴经济学（1 / 2）

当日上午，童贯奉旨入宫，赵煦在福宁殿的御花园中，对这位未来的六贼之一与蔡京并列的大貂铛，如今大宋新闻界的总编，进行了一番有关新闻学的教育。

童贯这种人，很有意思。

他很聪明，也很能干。

但惹祸的本事，同样不小，而且他还有内臣这个群体里少有的‘主观能动性’。

为什么现在汴京城里，提起‘胡飞盘’这个人，就会下意识的想起狗叼飞盘？一半是赵煦特意让童贯自己塑造的形象，另一半则是他有时候真的管不住自己的手，就爱对朝政、国策，发表他的‘高见’。

有些话，他说到了赵煦心坎上，但有些话却拍到了马腿上了。

赵煦知道后，立刻派人斥责。

不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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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要一个这样的门徒、学生。

其所谓的‘东头供奉官’，只是在宫中有效，出了宫门就没有人认。

但童贯的机灵和敏锐，还是尽显无疑。

譬如小黄门阶升到邸候殿头，就不能再升了。

哪怕不贪不拿，只要和司马光一样勤俭持家，不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奢侈享受。

童贯还不像其他手握实权，有着大量油水的内臣一样，在汴京城里购置豪宅，买来婢妾、歌女，招揽文人、门客，模仿着士大夫们，过上文人的生活。

“若连士人都穷困潦倒，百姓又当如何？”

但问题在于，他的这个供备库副使，属于‘寄资’。

见到赵煦的仪仗来到，两人连忙上前恭迎。

这就是要发明一个新的监当官。

这就让赵煦找到了自己空军的原因——定是这内池沼内的胡子鲶（黄河鲶鱼）、牛尾巴（黄河拟鲿）、黄河鳜鱼等物，将他的鱼吓跑了或者吃掉了！

他是皇帝！

是的！

没几个司马光！

像是向太后身边的严守懃，就是这样的。

冯景低头道：“回禀大家，臣听说童崇班（童贯的内臣阶如今已经从小黄门，升到了内殿崇班，进了内臣的大使臣阶，相当于文臣京官序列）在外，甚得汴京新报上下人心！”

就拿蒲宗孟来说吧……

“朕以为，富人是没有错的，错的是那些为富不仁，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之辈！”

这就是二十余万贯的巨款。

“若有人，其产业虽多，其家财无算，但其行仁义，倡正道，修桥铺路，积善积德……”

然后才能改官。

“昔，孔子门徒，不仅仅有兖国公（颜回）、河内公（子路）等先贤，也有龚丘候（南宫括）……”

可只靠寄资的话，是走不远的。

再升，就得去外面任官，然后在外任过程中，接受外廷文官们的考核。

赵煦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朕听说，民间有谚语曰：大河涨水小河满！”

他得用一个东西来麻醉广大人民，让他们不至于敌视社会，进而学陈胜吴广。

不敢的！所以，历代以来，天子身边的近臣，都是寄资到死。

包括侍妾，也是如此！像是包绶的生母孙氏，就是包拯的侍妾。

“蒲相公……”赵煦一边重新抛竿，一边说道：“朕想请相公写一篇文章……”

得感谢他们！没有富人，没有资本家，你们就可能失业，一旦失业，全家都要挨饿的！当然，赵煦知道，仅靠这个是不够的。

同时，他也需要社会舆论来钳制一下，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黄世仁。

外廷想挑刺，也找不到借口。

“要不要去，就看汝了！”

于是，有知情人私下编了个段子：‘二公主府狗叫，定是飞盘又来喽！’。

蒲宗孟立刻把手里的鱼竿一丢，跪伏于地，顿首再拜：“臣乞陛下赐教！”

他的性格，有些类似那些江湖上混的绿林好汉。

会跟着孙氏辗转各家，最终搞不好，他可能没机会认祖归宗。

他迄今都是住在蜀国公主邸，与汴京新报的工匠与编辑们住在一起。

没有鱼饵，也没有准备窝料，只有三杆怪模怪样的钓竿。

都堂和吏部，也都不会承认。

“这难道不是教化？不是圣人的大道吗？”

这就是不合法的寄资，变成了合法的官身。

天生屁股就坐在统治阶级这边，而且还是最大的利益挤得者。

就连资治通鉴书局的公使钱，他也都是全部用在了修书和书局工作人员的福利上。

“这样的人，就相当于是那高山上的雪原，其将自身财富，化作涓涓细流，滴入万千百姓之家，使一家之财，化入万家！”

他的全部产业，包括独乐园、叠石山庄在内的资产，都是他的俸禄、贴职钱、职田收入、食邑收入等等大宋高级官员福利以及历代赏赐所购置。

他如今的内臣阶，已经升到了供备库副使，差遣则是皇帝殿邸候兼勾当御药院、勾当御厨等公事。

蒲宗孟对此，深以为然：“陛下圣明！”

吓得赵煦赶紧把他打发走。

这能忍吗？

一旦外任……

“朕也是这个意思！”

赵煦慢慢的转动着钓轮，一边看着水面的动静，一边对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两位大臣说道：“朕今日请两位爱卿入宫，却是有事情，要请两位爱卿帮朕办一下……”

人家能成功，真的不是偶然。

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宗教安慰了。

主要是小作文相关领域的。

赵煦慢悠悠的说道：“自古士大夫以安贫乐道为上……”

“蒲相公以为然否？”赵煦问着。

这两人，都喜欢雇佣嫔妾。

这就是打算将之在将来，时机合适的时候，改造成博物馆、纪念馆。

同时，他对报童们也很关照。

这就是真的将自己当成苏轼的亲儿子了！所以啊……

“臣等恭问皇帝陛下圣躬万福！”

“总之，尽快答复朕！”

故此，都堂将他的内臣阶直接升到了东头供奉官，拿到了都堂的敕书与吏部的告身。

蒲宗孟立刻躬身，面朝赵煦：“臣恭听德音指挥……”

他还是不能下定决心。

然后回忆着在现代路亚时的经验，操纵着钓竿，模仿着小鱼在水中的游动的样子。

“此正圣人微言大义也！”

在理论上，是不合法的。

她和包拯签的就是侍妾契约。

他到的时候，蒲宗孟与崔台符已奉旨在这里等了他许久了。

这种人，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全力以赴。

大宋朝的几乎所有下人、仆人。

这宫里面旁的可能会缺，但从来不缺想进步的内臣。

但是呢……

有些是童贯自己犯的，但有些却是下面的人犯下的。

冯景楞了一下，有些犹豫。

从这，就可以知道，大宋朝的文臣日子有多舒服了！

比如说‘四季常服不过X套，一日不过三餐’等等。

因为，离开官家是容易，但再想回来，怕就难了。

“而在君子之上，还有一层……”

“是这样的……”赵煦笑着将钓线收回，这一次没有上钩。

契约到期，孙氏已有身孕，但却被包拯送了回去。

“此外，欲兴礼教，更当富之！”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大使臣阶，外廷本来就盯得紧。

无论是提举汴京新报或者管勾汴京小报公事，都算是外任了。

童贯得了赵煦的亲自教诲，自是感恩不尽，连连拜服，阿谀话说了不知道多少！

必须要说，司马光的这些钱，都是合法的。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童贯一次都没有甩锅给下面，而是自己全抗了。

也是因为他是天子身边的内臣，外廷提防的更严重。

今日的钓具，不同于过去。

“此岂圣人之义？”

“诚哉斯言！”

不可能和宋用臣、李宪这种合法途径升上去的内臣一般，可以担任外廷官职。

赵煦轻笑着颔首：“善！”

打发走童贯，赵煦将一直在自己身旁侍奉的冯景，招呼到身边，然后问道：“冯景，以你观之，这童贯怎么样？”

这内池沼的鱼，还能翻天不成？蒲宗孟和崔台符，却都有些诧异，这种不用真饵，靠假饵来骗鱼的钓法，真的能钓上鱼？

赵煦提出，让他出宫，去当童贯的上司。

他若表现的好还好，稍有差池就会借题发挥，给他挑刺，以求他低头服软。

“让数百、数千、数万人及其子孙后代，能衣食足，于是知荣辱……仓禀足，然后知礼仪……”

今年严守懃曾回朝述职，因为他在梓州路的政绩很好，地方守臣和园户们都称赞他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