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朕不纯洁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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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褚生清楚这厮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德行,但还是让吴老六先送了手,“六子。”

须臾,钳制在后颈的力量撤开了,林晚堂下意识便扭过头,吴老六脸上有一道骇人的刀疤,此刻一双丹凤眼正阴仄仄地盯着他,凶神恶煞,吓得林晚堂又把头转了回来,差点闪了颈椎。

两权相害取其轻,林晚堂重新看向了较为和善的秦褚生,然后挤出个苦涩的微笑,“我这牛津肄业的大好青年,就不和您共沉沦了,婉拒了哈……”

话音未落,吴老六一把抓住他的头,一边往面前的汤碗里按,一边质问:“给你脸了是吧?!”

眼看着就要栽碗里了,林晚堂连忙大喊:“错了、错了!秦探长,有话好商量!”

等被吴老六捞起来后,林晚堂小心翼翼地说:“我能问问工资吗?”

秦褚生见他识时务,于是也出手大方,“一次十块大洋。怎么样,林先生考虑考虑?”

“价是挺好。”林晚堂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可是我……”

瞧林晚堂犹豫不决,秦褚生开始威逼利诱,“据我所知,林先生眼下的境况也比较棘手吧,司徒小姐如果收回她的公寓,等吃完早餐,林先生又该何去何从呢?”

林晚堂明白,昨天在百乐门,自己算是彻底把司徒子夏给得罪了,如果再拒绝了秦褚生,他在这军阀混战的民国时代,可能每天不是被人打死,就是在被打死的路上了。

看他纠结得实在难受,秦褚生问道:“或者林先生不妨说说,为什么不想帮我办案?”

“这些案子太血腥了。”林晚堂苦恼地摇了摇头,“以前只在小说里读过,可真要接触,还是需要很强的心理建设。”

秦褚生听完不禁乐了,“你不是同我说过,希望所有的凶手都不会逍遥法外吗?”他起身,走到林晚堂的近前,半倚着桌边道,“如果你来办案,便是将他们绳之以法,何尝不是功德一件呢?”

可林晚堂却说:“我不需要功德。”

“什么?”

面对明显怔忪的秦褚生,林晚堂心安理得地解释:“我不做坏事儿,因为这是每一个守法公民的义务,但我也可以不做好事儿、不需要功德,因为这是我的权利。”

秦褚生一时无言,林晚堂不知道他是否会曲解自己的意思,但他必须说:“秦探长,如今局势动荡,挺身而出的人自然是英雄,比如你。但我相信,明哲保身同样没有错。”

林晚堂是有抱负的,他研究的东西,先进了临床试验近二十年,可惜在这个年代却没有任何施展的余地。

虽然与清末相比,新上海文化先进、经济繁荣,新的思潮也在涌动和酝酿,但无论哪一方掌控局面,都没有明天。

忠君吧,大清亡了;从政吧,军阀混战;从商吧,各国奸商又都在渗透和剥盘。

所以林晚堂在这里除了明哲保身,真的别无他法。

沉默了半晌,林晚堂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要不你杀了我吧。”

语出惊人,把吴老六都整不会了。

但秦褚生仍是那副安然自若的模样,他似笑非笑道:“林先生,恕我直言,能让我亲自动手的,在上海滩高低也是个人物,以你的声望和地位,目前还不配。”

林晚堂被噎了一下,差点没上来气,他原本想的是,如果再意外身亡就回现代,哪怕赔违约金也不再来了,结果秦褚生连弄死他都嫌脏了手,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沉吟片刻,林晚堂说:“秦探长,我可以帮你办案,但我有个条件。”

“想好了?”秦褚生注视着他,“什么条件,说吧。”

“工资按天结算,而且拒绝九九六。”

或许因为林晚堂的存在,劳动仲裁都能提前完善八十年。

秦褚生当然听不懂,“什么九九六?”

“就是无论有没有案子,每天两块大洋,而且周六、日休息,不加班。”

吴老六攥紧拳头,“合着好处都是你们家的,凶手还不能赶在周末作案?!”

吴老六手劲儿大,打自己就跟打便宜人似的,林晚堂虚张声势地瞪着秦褚生,言下之意:“我要是挂了,就没人帮你干活了!”

这小耗子还挺“狗仗人势”的。秦褚生寻思着,在拳头落下的前一秒出声制止:“好了六子,去把鱼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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