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谢谢你还活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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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谢谢你还活着

祁瑛面色沉重的从云德宫离开。

洛姑姑亲送至门口,回来的时候带了个宫女进来收拾地上的狼藉,随后给太后换上一杯新的热茶,轻声道:“太后何苦与皇上闹得不痛快,继后一事,等到妙儿小姐入宫之后再慢慢筹划也是来得及的。”

太后把桌上的佛珠拿起来攥在手里,轻笑道:“皇上刚才的态度你也看见了,皇后故去以后,他虽日日如常的处理朝政,也未见情绪过激之举,可他毕竟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世上最明白他心思的人,自然也是哀家,他越是这般,心里头越是放不下,不狠心把他心头的伤口戳破了,如何结痂?如何痊愈?又如何练就帝王之心?”祁瑛是不该有软肋的。

剥皮剔骨的痛,早些经历也好,刻骨铭心的爱,早日变成回忆更好。

身为帝王,本就应该是孤独的。

“楚家势弱。。嫡系一脉如今也没人了,哥哥死后,这世上还与哀家真正有血脉联系的人,也只有妙儿一个,旁支崛起,过继嫡系已是必然,不过这事还待哀家慢慢挑选,倒是不急。”太后突然停下了捻动佛珠的手,语气似有些感慨,又透着伤感,“哀家没有做过皇后,这继后的位置,自然也是属意妙儿的,如今皇帝的江山渐稳,根基也立定了,朝堂之上争权夺利,派系纷争亦不会断,楚氏想要立足,在此一举,姜婉性子强势,姜氏一族更是善战势强,手握重权,虽远在九仙遗址,却终究是把利剑,皇帝的身边人,还是要像妙儿这般的温和性子才好,这辈子,算是哀家欠了她的,若有来世,再还给她吧。”

洛姑姑被太后的话吓到,赶忙道:“太后言重了,这终究是皇后自己福薄。”

太后轻笑着没再说话,手上的佛珠也搁到一边不碰了,她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突然问道:“皇帝怎的突然就对敬妃感兴趣了?”

“太后忘了?敬妃在皇上跟前受了挞刑要了静月到跟前去伺候,而后为着靖王爷罚跪一事贤妃娘娘到皇上跟前告了敬妃一状,也不知道敬妃都跟皇上说了什么,不仅没罚,反倒是得恩宠了。”洛姑姑扬眉提醒太后一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误打误撞反而摸到了门道,这种事也是有的。”

“贤妃素来自诩懂得皇上心思,她有傲气,也有反骨,撞点壁也是好的,倒是东曙教出来的这个公主有些手段,哀家倒是有些好奇,她究竟跟皇上都说了什么。”太后虽然是笑着说话,可眼里边神情寒森森的,连带着沙哑的声调都低了两分。

洛姑姑小声道:“那奴婢去请敬妃娘娘过来?”

太后摇头,递手给洛姑姑起身往屋里走去:“不急,时日还长,你先着手安排妙儿进宫的事,况且。。这出戏才刚刚开始唱,且让她先熬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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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喝过药,睡得挺好,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姜婉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已经正常不少了,看来这副身体的问题主要在于避免宋玉娇进行大量消耗体力的活动,方便控制。

病根不除,对姜婉的计划简直是要命的影响。

醒了便觉得饿,唤了声静月,起身洗漱后坐到桌边,静月一边给她盛粥一边道:“殷太医一早便进宫来了,娘娘吃着,奴婢让顺财去请人来。”

姜婉颔首应下,小米粥加了南瓜一块儿熬的,香甜得很,姜婉喝了三碗才觉得饱,又把刚才剩下的半块葱饼拿在手里慢慢吃,饼还没吃完,殷正山就到了。

他问安的时候,姜婉还拿着饼在啃,含糊着说话,让静月先把昨个儿的药渣给他瞧瞧。

殷正山起身看静月:“娘娘昨日喝药了?!谁给开的?!出什么事了?!”

姜婉咽下嘴里的东西:“没事,皇上让许太医来的。”

听是皇上的叮嘱,殷正山才松了半口气。

昨晚上的药渣是静月亲自去用草纸包好的,现下早已经冷透,殷正山仔细拨弄查看,皱紧了眉头:“是避子汤,还有一味确也是助睡驱寒的。”

姜婉不甚在意的点头,看来她猜对了。

殷正山反应也比较淡定,但是跟姜婉在意的点不同,他把药箱放下拿出张药方子来:“娘娘如今的身子的确不宜受孕,只是这味避子汤用药有些烈了,喝一碗不要紧,喝多了便对娘娘身子有损,待臣为娘娘开一副温和药性的,可长期服用,配着臣的这张药方子,可保娘娘安然过冬。”

姜婉抬眸:“你知道是什么毛病了?”

“不知。”殷正山一本正经的摇头,把药方递给静月,“不过臣会知道的。”

静月见殷正山说完话回身真要取纸笔出来写药方,当下便上前扯了白纸揉成一团,瞪他一眼道:“你好生给娘娘调养身子便是了!开什么避子汤的方子?!盼点儿娘娘好!”

殷正山很委屈:“娘娘身子不宜受孕。。”

静月眯眼:“所以才要你好好调理!”

姜婉吃完这半张饼擦干净手,起身走到两人中间搭住两人肩膀,轻拍了拍:“药就别开了,我不大爱喝。”说完,朝着里边进去坐下,让殷正山来问脉。

她盯着殷正山的脸色看了半天,问道:“怎么样了?”

殷正山时而皱眉时而思索,左右两边都把过脉后才起身回话:“娘娘昨夜应当休息得不错,劳损有所恢复,脉象也正常许多了。”

“宋玉娇来自东曙,此病源发也该在东曙方有答案。。”姜婉垂下眼帘若有所思的呢喃一句,这些天来,她倒是把品竹那个小丫头给忘了,她抬眸看向静月,“品竹呢?”

“受不住罚,这两日都在床上养着,腰疼,奴婢差人看着她呢。”静月答一句,“娘娘要见?”

东曙肯放心让品竹作为贴身宫女随宋玉娇到大晋来,这丫头必然知道不少的东西,且足够忠心,想要从她嘴巴里面问出点东西来,得用些非常手段才行。在姜婉和静月眼里她固然是细作,可如今在旁人眼中,品竹依旧是东曙公主带来的奴婢,若无大错,贸然用刑,太过招摇,只会惹来各种各样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先不急。”姜婉心里隐约有些想法,却还未彻底成型,品竹是要见的,但还不是现在。

殷正山在旁边默默收东西,听姜婉说完,才提上药箱小声道:“娘娘,有个事儿。。臣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姜婉抬眸看他,被他这幅像是做错事了般的眼神逗笑:“何事?直说无妨。”

“臣今日进宫的时候,瞧见丞相大人了。”殷正山握紧了箱柄。

“她这几日不是在府上养着么?你瞧见她去哪儿了?”姜婉道。

殷正山轻咬嘴唇,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指了指金池殿的方向:“丞相府的马车进宫了,就在臣前边,臣想。。丞相大人或许是去见皇上了。”

姜婉听完,站起身来,她匆匆往前走了两步,又深吸口气折转回来,坐下之后想了想,伸手拽住静月:“你送正山出去,顺便往金池殿去一趟,你与长忠是旧相识了,打探打探江莠的去向,回来告诉我。”

静月福身应下,看了殷正山一眼,与他一同走出梅惜宫外。

出了宫门口,静月才小声道:“你可瞧清楚了?真是丞相的马车?”

“是,我替丞相看病也有两年了,断不会认错,此前近京的时候惊闻娘娘离世,恐丞相病情反复,入宫述职前我还去过丞相府一趟,好在丞相虽然悲痛,却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今日入宫来不知所为何事。”殷正山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认错车马,静月微微颔首,两人便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各自远去了。到了金池殿前,静月运气不错,刚好遇上长忠从殿内出来,他左右张望,也恰好看见静月的脸,见静月对着他招手,赶忙回头望了一眼殿内,确定暂时没什么事情后,才快步朝着静月这边过来:“你怎么来了?”

静月也朝那边张望,却不好靠得太近,怕给长忠招了麻烦他在御前挨骂:“丞相大人来了?”

长忠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啊了一声:“似乎是递过帖子进宫,不过没来皇上这里。”说着压低了声,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走了,皇上伤心,丞相悲痛,若是来了,不仅没话说,指不定还得顶撞了圣上,丞相那样聪慧的人,这段时间私下里不会来见皇上的。”

是啊,江莠就算是来了,与祁瑛也是无话可说。

指责他么?还是质问他?

如今不是在九仙的时候了,君臣之别宛如云泥之别,金池殿内,不容放肆,倒不如不要见来得好。

静月遗憾的点了点头:“不来也好。”

长忠却敏锐的捕捉到静月的不对,她可不是无缘无故会来这地方问事情的人,金池殿对她来说也是伤心地,触景总是伤情,能避则避,况且如今不是姜婉要召丞相叙话的时候了,她又怎会专程来问丞相的动向?

长忠拉过静月的胳膊到柱子边挡住些身形,语重心长的皱眉对她道:“静月,你如今虽然另侍新主了,可你心里头得清楚,你终究还是皇后娘娘的奴婢,是咱们大晋的人,是不是敬妃让你来问的?她是东曙的公主,心里想的是什么,这其中的是非轻重,你可分清了。”

他是好心提醒静月,莫要因为皇后的事记恨皇上,反倒是做了错事。

静月被长忠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见长忠怨念的盯着自己,才收了笑意正经答他:“你安心便是,我晓得自己在做什么,大是大非上,难道我还拎不清么?若连忠义都丢了,如何对得起皇后娘娘多年的教诲?”

听静月这般说,长忠才松口气笑起来。

御前离不得人,他不能同静月久言,见静月没有旁的事要说了,便赶紧回去当差。

静月则从小道上匆忙赶回梅惜宫里,把从长忠那里问的话跟姜婉说了。

江莠没有去见祁瑛,那么她会去哪里呢?

姜婉沉默坐着想了会儿,很快眼眸就亮了两分,递手给静月便朝着宫外走去。

“娘娘,咱们这是去哪儿?”静月着急问一句,怕姜婉走得太过着急裙子绊脚,话赶着话的说,“您慢些走,小心脚下。。”

姜婉没有回答静月的话,从梅惜宫一路沿着宫道西行,路过毓清宫之后转过两道小门再转回主道上,姜婉最后停在了云罗殿前,轻喘口气。梅惜宫和云罗殿原本隔着就不远。

这里前几日还停着皇后的棺柩,姜婉原本的尸身,就在云罗殿的正堂里,原本皇后离世该以国丧之仪下葬,可祁瑛实在心痛到连看见棺柩都难以喘息的地步,所以才只停留了三日,便着浩荡队伍,送往皇陵去了。

云罗殿如今依旧大开着,里面并没有人在。

这地方。。姜婉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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