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百人献祭炼食(2 / 2)
茹嫔心里觉得怪怪的,她素日里没少堵得庆妃心窝疼,这会儿她怕成这样,宽慰她的人反倒也变成自己了。
她抬眼往姜婉那边看去,东曙的这个公主来得可真是巧,这样的大场面竟然也被她赶上了,原本以为会看见敬妃错愕震惊的眼神,没想到这个时候,最镇定自若脱了护甲只管垂头拿指甲壳剥瓜子的人竟然也是她。
茹嫔眨眨眼,确信自己没看错,她心底升起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来,这个敬妃,做事情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但。。茹嫔觉得她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心里面古怪的愉悦感险些没忍住体现到脸上来。
就在这时,刚安静下来没一会儿阁外突然传来局促的跑步声,侍卫模样的人跪在门外,大声道:“启禀皇上!郭府有藏私兵!拘捕反抗,与前去捉拿其族人审问的靖王爷动了手!”
祁道是大晋唯一的亲王。
是祁瑛的亲弟弟。
是盛京最具有皇权代表的人。
祁道敢领皇军去拿人,自然是代表的祁瑛。
郭坤是眼见败露,没有活路了,绝望之下奋起反抗,是想死得有尊严些,还是上赶着送死做了死人,便不怕酷刑审问忍不住开口了?
臣下养兵,万古大忌,只这一点,郭氏便是保藏谋逆祸心,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郭蓁蓁的脸色在听见这声通报的瞬间,彻底的崩坏了。
她慌张的伸出手去拽祁瑛站起身来之后的衣摆,她似乎忘掉了脖子上的那把金刀,近乎崩溃的喊他:“皇上!皇上!”
可也只是唤他,更多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求他放过自己?放过她爹?放过郭氏?
可能吗?
一线生机都看不见,可她还是下意识的唤他,好像要留下些什么。
可她什么也留不下。
祁瑛的衣摆从她手心里扯走,因为拽得太紧,被扯得手心火辣辣得疼,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她看着祁瑛一步步朝着楼梯下方走去,看着他走到江莠身边,走到那侍卫前。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扣押郭氏。”
随后,带着江莠大步离开了。
祁瑛一走,这里瞬间就围上来一群一群的侍卫,挨个将嫔妃们围住,要亲自‘护送’她们回宫。
说是回宫,实际上,就是回自己的地盘‘软禁’着。
人群拥挤着,谁也瞧不见旁人了。
姜霆夜负责亲自送郭蓁蓁回安暇宫关押,姜婉同样被一批侍卫围住,不过长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过来,对着姜婉微微福身,放低了声音道:“娘娘,咱们回吧。”
姜婉走的路线,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会儿了,谁还顾得上旁人,一片混乱下,视线所能及之处几乎都被侍卫挡住了。
没人知道姜婉绕了个圈儿,并没有回梅惜宫,侍卫很快就撤了个干净,长忠领着姜婉门儿清的寻了个僻静小道辗转回了金池殿。
祁瑛不在这里,但跟着祁瑛出去的江莠,却在这里等她。方才那侍卫说郭坤与祁道打起来了,江莠还愣了半响,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从亭台那边出来,祁瑛便说自己要亲自出宫去看看,让她到金池殿等着姜婉,这些事情。。是到了她该知道的时候了。
郭氏的罪行太多,前朝后宫都有,关于姜婉和祁言以及另外两个还未出世便流产了的孩子也有。
姜婉和江莠对面而坐,金池殿的烛火一向都烧得这样旺。
蜡烛是滚烫的。
人心却是冰冷的。
江莠的声音非常生硬,听上去更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往外挤。
关于大皇子的事,是从陶元的嘴里,得到的答案。
那是一个从姜婉成为皇后的第一天开始,就铺下的计划。
是太后还没有插手介入。
是太后都不知道的,郭蓁蓁一个人的歹毒心肠,埋下的毒。
郭坤这几年在盛京,每年都会通过地下黑市,购买奴隶。
数量不多,多在次数。
但那些并不是普通的奴隶。
前朝灭亡,流放,坠入奴籍的人不少,大都是曾经的官家人。
郭坤买来的奴隶,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前朝的遗孤。
这些遗孤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对这个新王朝的统治者,怀揣着极端的怨恨。
就是那个新坐在王座上的人,让他们从养尊处优的上位者,变成了猪狗不如的奴隶。
郭坤搜罗这些人,放肆的残害他们,虐待他们,让他们恨进骨子里的那个名字,叫:姜婉。
这是郭家秘密且盛大的仪式。
每年一次的,百人祭祀。
这些被他囚困,恨得快要发了疯的奴隶,将会轮番被活生生割下身上的一块肉。
各个部位都有,随心情割,让人保持着清醒忍受割肉之痛,还要告诉他们,他们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拜当今皇后娘娘所赐。
百人祭祀的最后,是将这一百个怨气冲天的人活埋,风水所指,直逼中宫。
响震天际的哀嚎诅咒,念的皆是姜婉的名字。
怨恨所集之处,便是中宫宝座。
这些人身上割下来的活肉,是不会过夜的。祭祀开始之前,陶元便会再次到地下黑市里,进行‘含珠’买卖交易。
他们买来死人的尸体,大都带着病,什么病都不忌讳,有多少要多少,是‘含珠’买卖市场难得一见的大客户。
这些尸体,将会和祭祀割下来的活肉混合在一起,切割,磨炼,以少量水银混合,加入各种‘密料’,最终得出成品:天青鱼的鱼食。
这些鱼食,光明正大的通过宫官的手,送进安暇宫,送到郭蓁蓁的手里。
她在磨池里,养了一池子的天青鱼,雌雄同体的鱼,只要腐肉足够,都能够生殖分离,顺利的成为食腐长大的雄鱼。
肉质肥美的鱼,做成大皇子当年最爱吃的鱼羹,做成姜婉偶尔也会嘴馋的蒸鱼,光明正大的端上去。
小孩子身子弱,吃了这样的东西,一个小风寒而已,却迅速爆发成了查不明白的重病,丢了性命。
孕中的姜婉吃了这东西,未能保住腹中胎儿。
连续两胎滑落。
那时候太后已经和郭蓁蓁联手,她不清楚郭蓁蓁用了什么手段让姜婉接连丧子,但达到了目的,她们的‘说辞’便天衣无缝的续上。
‘是你杀戮太重,报应了孩子!’
就是这么一句话,最终要了姜婉的命。
江莠说完,自己都忍不住哽咽,觉得胸口闷,有些恶心。
她不敢看姜婉,只慌张伸手去握她的手。
只感觉到一片冰冷。
殿中安静得可怕。
良久之后。姜婉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
她落不下泪来,眼眶涩痛,若有什么东西能流出来,恐怕只有血了。
这就是。。她一手提携,朝夕相对之人为她做的事。
姜婉突然反握住江莠的手,她弯下身,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疼得她愈发清醒。
江莠和静月同时反应过来,慌张的伸手扶她唤她。
“姜婉!”
随着江莠的呼喊一起,姜婉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来,面前朱红色的地毯上,瞬间被染成一片黑红。
姜婉腾出另一只手,颤抖着,坚定的抹去了唇角边的血。
她垂眸看了一眼手背上的血痕,随后抬起眼来,肃杀嗜血的眼眸里,唯有狠与恨。“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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