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与泡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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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回到杨沫的小家,杨沫出院以来的这些日子谢林森一直都住在这里。白天他都去公司,总是忙到很晚回来,杨沫问起他也不细谈,只说是为了他们度假做准备。所以杨沫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每晚谢林森回来的时候一定会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等着他。

杨沫也打了电话去公司,问大帅和陈松工作的事情,他们二人也都是异口同声地要她不要操心好好休息。不过言语中二人的语气都并不沉重,所以想是橘恋的宣传后期效果不错。

只可惜她无缘分享这胜利的果实。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挂记在心上的就是那个害她不浅的腰痛宁,大帅和陈松忙橘恋,腰痛宁的案子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顾。

她这么一休假,接下来的下乡巡回宣讲可怎么办?不过好在离下个月的下乡巡回还有些日子,如果她能早点从海边度假回来,或许还赶得上。

嗯,肯定能赶得上。她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们去了一个港口小城C市,杨沫第一次见到大海,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珠都不转了。谢林森也愣住了,他本以为这乡下丫头头一次见到大海肯定激动得像匹撒欢的野马。竟然这么淡定?他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杨沫,“怎么没反应?傻了?”

杨沫这才回过神来,侧过脸来对着谢林森,“这就是大海啊,这得,多少水啊?”

谢林森噗嗤地笑出声来,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点头道:“嗯,不少,很多水!”

杨沫羞红了脸,一把打掉他的手,又丢脸了。她也没想到自己刚刚会说出那样弱智的话,大海虽然没亲自来过,可电视里也总还是见过的。

只是刚刚亲眼见到的第一刻实在太震撼,她的世界太小,从来未曾装下过一个如此浩瀚的画面。

“还不走近点去看看?”谢林森提醒道。

这才兴奋地飞奔了过去,脚上的鞋子都忘了脱。大片大片的蓝,一望无垠,纯净无杂质。她跑得太急,摔了个跟头,正跌在海水里,冰冰凉的海水溅到脸上,淡淡的咸。

谢林森急忙追过来,将她拉起来,“没摔疼吧?”

她脸上依旧是止不住的傻笑,“不疼,一点都不疼!海水好凉好舒服!”说着抓了抓海水打湿的头发,还是傻笑。

这个笑容天真无邪,像成人后依旧无法忘怀的少年梦。

谢林森被这笑容感染,心里也满是阳光。拉着她的手,在浅滩上漫步,仿佛时光都不会老。

“奇怪,为什么海边没有螃蟹啊?不是说螃蟹都在沙滩上爬吗?”杨沫看着金灿灿的沙滩问。

“那是过去,现在早就没有了。”谢林森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是谁告诉你海边有螃蟹爬的?”

“谢奶奶啊。”杨沫回答。

果然。谢林森笑笑,他从小也听他奶奶讲过这些,只是多年以后他才知道,其实那些都是他爷爷告诉奶奶的,而他奶奶根本就没去过海边。

“谢林森,你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海的?”杨沫问。

“嗯,好像是小学二年级还是三年级吧,那时候暑假和我爸爸一起去开会,会议地点在海边。”谢林森思索着回答。

“啊,有钱人家的小孩就是幸福,我活了二十四年才第一次见到海。”杨沫噘起嘴。

“一点也不好。”谢林森望着她说,“因为不是我爸陪我来的海边,是他的秘书。”

“那又怎么了?你爸要开会忙呗,你能来海边玩已经很幸福了。”杨沫不以为意。

“不,你不明白。”谢林森低下头,“他叫秘书带着我离开宾馆,是因为他要见他的情人,他怕我碍事而已。”

杨沫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缓缓地把头靠在他肩上,“起码,他肯带你来,是吧?”

“他带我来只是因为那时候我妈要去另一个地方开会,家里没人照顾我。那时候爷爷奶奶还在乡下,他没办法了才带着我出来。”谢林森的声音低沉得好似被沙滩敲碎的浪花。

杨沫彻底语塞,小心翼翼地藏着心里的讶异,她拉起他的手,第一次感受到这只宽大厚实的手掌也有如此柔软的时刻。“林森,咱们坐一会儿吧。”

谢林森从往事里醒过来,有些抱歉。“对不起,说了这些话让你不安了。”

杨沫摇头,“我很愿意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不过,如果会让你难受就不要说了。”

谢林森微笑,“老婆,谢谢你。”

并肩坐在海滩上,伸平了双腿,脚尖上依旧有浪花三五不时地拍打。杨沫看着那被击碎的白花花的浪,又傻笑起来,“谢林森,你看,这些白色的泡沫都是海的女儿。”

谢林森会意地笑道:“是啊,你来到这也算是认祖归宗了,小沫。”

杨沫眨着眼睛说:“我又不是海的女儿,那是人鱼小公主,我这辈子唯一跟公主沾点边的就是这个名字了,还是人家死后变成的泡沫,多可怜。”

“公主有什么好的?成天要人伺候着就了不起了?”谢林森摇着头说。

杨沫目光盯着他,内容丰富。他不解地问:“想说什么?”

杨沫呵呵地笑着:“你还说人家公主,你不也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么?就许你被伺候,不许人家公主被伺候呀?”

谢林森吃了个哑巴亏,墨黑的眸子一转,便搂住杨沫的腰道:“那不是因为有你这个老婆在,愿意伺候我么?”

杨沫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你就臭美吧,就知道欺负我,压榨劳苦大众的周剥皮!”

又是闪着革命光辉的口号,谢林森乐不可支,“老婆,你从小都是看什么电视长大的呀?”

杨沫啐了一口,“呸!我这是革命精神代代传你懂不懂?亏你还是个老红军的孙子,你爷爷要是知道你这样腐化成了地主阶级,在天上肯定也气得要批斗你!”

听到爷爷,谢林森的笑意收敛了许多。曾经爷爷是他最崇拜的人,可也是第一次让他理想破灭的人,少时的心总是那么坚硬却又易碎。

“小沫,你有没有过理想破灭的时候?”谢林森按住杨沫掐他胳膊的手,略带严肃地问。

“理想破灭?”杨沫被问住了,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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