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晓之以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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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委实一惊,他低估了解忧的感情,想必被青荻的幸福刺激了越发自暴自弃。或许感情上越是压抑的人,受伤害越深。他随口问道,“只有这些吗?”

卫子夫道,“还不止呢,还有一天夜里突发奇想去太液池里捕鱼,也没换衣服没拿渔具穿着裙裾跳进水里,非要说这些鱼是楚国游过来的,要喝楚国的鱼汤。当夜被人送回去就病了,身体烧得滚烫,嘴里犯糊涂,听彻夜诊病的御医说,她一直哭着叫衡玑和娘……”

刘彻听罢悯然,想来解忧来长安十多年不曾回过家乡,长安城中也没有多少好友。她一贯压抑情绪,喜怒哀伤不肯表露半分,人前越强,人后往往柔弱。再加上衡玑已死,竹馆里只有一个不懂外事的侍女做伴,无人倾诉导致越来越偏执。什么样的痛苦能叫解忧哭泣呢?

卫子夫继续说道,“我看她的病不在身在心,不如我们将此事告诉去病,让去病好生安慰劝导她。”

对于卫子夫的慈悲心肠,刘彻绝然摇头,“这件事一定要瞒着去病,不可叫她生出半点希望。”

“我是怕她现在的样子越来越像当年陈……”卫子夫一激动险些犯了禁忌。

刘彻却没心思计较,原本商量婚事的心情也没有了。刘彻借朝务繁忙出了椒房殿。

他这一走缓缓而去,没有往未央宫宣室方向走,却是不经意走到竹馆阶前。衡玑死后他再没来过这里,衡玑死前他也很少前来。他见屋前小火炉里煮着些食物,热腾腾冒着气,这冷冰冰的竹馆好像忽然有了人间烟火味。

衡玑死了,解忧却活着回来,这怎能不叫人怀疑?他对她的一切举措都是不可指责的。但为什么活着回来的不是衡玑呢?刘彻无数次试想这个假设,一次次问自己。他猛然发现,因为衡玑的死,他竟然在心底责怪解忧。是啊,这一切都是解忧的疏忽造成的。

刘彻自问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又怎会跟一个小女子计较那么多?

此时清溪出来探探炉子上煮的吃食,一面用抹布小心翼翼包起铁锅,一面将那一点火星灭了。待她再一抬头,只见一国之君赫然站在眼前。震惊让她几乎忘记施礼,刘彻却及时止住她,问道,“翁主吃了吗?锅里煮着什么?”

清溪怯生生说道,“还没吃呢,锅里煮着芋头。”

“不是要喝鱼汤吗?”刘彻问道,目光却不由得飘到屋里。

清溪壮着胆子说,“御医说她受了风寒,鱼为发物,吃了只会加重。翁主忽然说想吃山里的芋头……”

刘彻不忍再听下去,径直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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