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离开湖边和桃树林,走上一条弯曲的碎石块路。突听得鼓乐大作,原来前面有一座道观,造得气势颇大,红红黄黄的柱子与花旗儿让人看着不舒服。道观的门匾上写了三个字:玉灵观。很多男女都进去观内,凌宜生也想去凑凑热闹,听到路边有喊卖烧饼的,猛觉得肚子饿了,看一下表,已是中午。便折回另一条偏僻的小路,猜想陈章他们会到通天岩风景点去。
太阳挂坐中央,照得人浑身出汗,凌宜生拔开刺面的茅草,见远处人影晃动。在茅草丛中穿梭一会,听到有人低声说话,接着便是嬉笑声。凌宜生放慢脚步,扒开一小丛草,见一男一女裸了下身搂抱在一起,认出是陈章和披肩发女孩。凌宜生不敢声张,蹑着手脚退到一边,暗想你他妈的陈章原来还真会浪漫。
到得通天岩,方翠与凌燕花他们已坐在草地上就餐。李景卫心有余悸地说,你没把那条蛇带来吧?凌宜生不理他,坐下来问,陈章呢?李景卫说,他和小王买饮料去了,马上就来。凌宜生禁不住说,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方翠问,你见到他们了?凌宜生搪塞道,没有,附近也没见卖饮料的,估计要跑很远吧。李景卫眼睛闪了闪,像听出什么,说放心吧,陈章带我们出来,就有办法弄到饮料。
大家吃完午餐,两人还未回来。李景卫叫开凌宜生,拧了拧他的手臂说,你一定知道什么秘密,别一个人分享。凌宜生就把看见的事说了,李景卫笑得合不拢嘴,说这小子就喜欢打野战。笑完后,皱起眉头说,你和陈章都有艳遇,可怜我这个胖子无人垂青。凌宜生说,我哪有什么艳遇?李景卫看向方翠,说别装啊,刚才在车上,你那支烟掉得可真是地方。凌宜生脸一热,说别乱讲话。
一会儿,陈章急冲冲地提了一袋子饮料回来。凌宜生朝李景卫挤挤眼,俩人会心一笑,都想看陈章怎么表演,同时问道,怎么去这么久?陈章叹道,真是好辛苦啊,跑了几个地方才弄到这些,早知该让李景卫去,至少可以帮他减去十斤肥肉,哎,小王也没回来呀?
李景卫气圆了眼睛说,她不是跟你一块去的吗?陈章说,哪有,她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不知有没有买到?凌宜生想,撒谎也不会,哪有多浪费一份钱去两个地方买饮料的。示意李景卫不要再问。一会儿,见小王披着一头花花的头发跑回来。大家问她上哪儿去了,她说跑了很多地方没见有饮料卖。陈章已塞一罐汽水她手里,说等你把饮料买回来,大家都要渴死了。李景卫说,干吗责备人家,你不见人家也很累吗。其实呀,你们完全可以在外边过足了瘾,何必这么急着回来呢?陈章脸色一变,问什么意思?李景卫忙解释说,我是觉得,你们可以在外边随便吃点,不必太考虑我们。陈章恢复常态,“噢”了一声,说怎么可以呢,大家出来玩一次不容易,我们这样自私就要扫大家的兴了,你说是吗,小王?小王胡乱地点两下头,一脸的不自然。
于是众人换来换去照了相,陈章抓住凌宜生不放,让他与方翠不停换角度,照了好几张。这让凌宜生顿生歉意,后悔将陈章幽合的事说了出来。小王提议去划船,众人一致同意,大家七摇八摆上了木船。船儿缓缓地围着湖面绕至小木桥边,见两枝鱼竿依然斜垂在水面。
这时,小王突然站起来,说我去桥上玩玩。这一站,木船左右晃动,小王站不稳,身子跌坐回船里。只听得“卟嗵”一声,坐在船舷的凌宜生没堤防被挤落下水,大家惊呼起来。陈章说,不要紧,宜生会水的。过了片刻,水面上窜起泡泡,方翠急了,放开喉咙大喊救命。不多时,一艘机械船飞速开过来,两个救护员跳入水中,十几分钟后,终于将人救起。凌宜生已被呛得半死,半天多才吐出水醒过来。方翠“哇”的一声哭起来,把众人吓了一大跳。
回去后,凌宜生发起了高烧,半夜高音来查看,说我送你上医院吧。凌宜生说不要紧,你去睡吧,慢慢就好了。高音说,进了门就是自家人,干吗这样客气。跟出租公司打电话,却说没车,高音只好借高母老干部的名义,打熟人的电话才请来一部车,把凌宜生送到了医院。
凌宜生烧得很厉害,灵魂离开躯壳,悠悠荡荡飘浮了一回,待像清醒过来,见高音红着眼睛陪在身边,满是感激地说,真不知该怎样谢谢你。高音笑着说,等你病好了再谢吧。凌宜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片,说好几次,都想凭印象把你画下来,总是没画好。高音看一眼纸上几根用铅笔勾勒线条,说一个普通的女人,哪会留下什么印象,你随便画就是。凌宜生说,不是,只觉得太随便画了,会让你不满意。突地蹦出一个念头,要给方翠画像,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红嘟嘟的小嘴巴,渐渐地,愈来愈清晰,恨不得立即动笔。高音见他的表情,以为是想自己,脸蓦地红了红,坐到中午,还舍不得走。
陈章同李景卫来看望,凌宜生见不到方翠,颇感失望。等高音回去后,陈章悄悄地说,方翠也来了。凌宜生问她去了哪里?陈章说,去找一个同学了,是这里护士,要她特别照顾你。
一会儿,方翠就捧了一束鲜花进来。凌宜生立刻觉得房间里被带进一股田野的清香,那味道,竟与那天在车上闻到方翠身上的有些相似。
陈章说,你再迟来一些,他就要急坏了。李景卫不无羡慕地说,还是方翠懂得体贴人,知道送花。陈章说,不是我们不会送,而是我们送得不如方翠的好。方翠就捂嘴笑,说你们两个太有趣了,最好去说相声。老师病了,学生送束花有什么不对吗?陈章与李景卫几乎同时说,当然对,没有人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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