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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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城这几年刚刚入商业化,古墙路是一片商业比较聚集的地方。凌宜生和李景卫被领到这里,在一户人家的空坪前停住。陈章努了努嘴巴说,你们看看,这个地方如何?

古墙路左右都是搭建的门面,虽只是一  层的旧砖房,有的盖得还是石棉瓦,但没有一家是关门的。而这块空坪很宽阔,足有六十多平方米,长了两株高大的梧桐树。大概这户人家太没有经济头脑,若把树砍了,平排搭建几间门面租出去,利润可观。按古墙路的行情,一间门面的月租是一个普通人工资的三倍左右。

凌宜生很快恍然大悟,说原来你是打这个地方的主意。陈章说,我也是前两天路过这里发现的,我估算了一下,这个地方可以做三间店面,估计建筑费不超过一万五,资金由我们三个分摊,做好后一人一间,会做生意的自己做,不会做生意的就当房东收房租吧。李景卫说,好是好,可这是人家的地盘呀?陈章笑道,我们可以租下来啊。订五年使用权,每年给他一万块,五年后所有建筑归还给他。李景卫贪婪地说,万一等五年之后这里更升值呢?陈章说,这只是一个技巧,鬼知道五年后的变化。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这里三年后就要被规划,我们订五年,又不用先付五年的钱。李景卫点头,说你这人狡猾,但我觉得这事也不会这么容易,为什么这家人自己不建起来一家人有一家人的事。陈章大拇指与食指比了个数钱的动作,说一家人有一家人的事,管他什么原因,我看是这家人的经济比较困难,要不然,早就自己建起来了,哪会这样白白的放着。凌宜生说,我身上还有四五千块钱,这段日子只出不进,就怕赔了真要去讨饭了。陈章高瞻远瞩地说,真是妇人心,我不是拿不出这一万五,但要和老婆去磨牙,磨成了所有收获她还掐得死死的。我宁愿不赚那么多,也图个经济自由。

凌宜生记起小郁园的那一幕,知道陈章对老婆留有一手。陈章又说,我之所以着急,是怕别人也瞄上这块地方。到时候来问的人一多,租金就要涨上去。你们要是怕赔,算我借你们的,利息照付。李景卫摸摸两棵树说,有你这样精明的人,肯定是赔不了。但你有把握租到吗?陈章自信地笑着,世上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但我陈章要想做的,总是可以做到的。

三人约见了房东,是个长得又黑又瘦的家伙,像个鸦片鬼。凌宜生一见他就感觉此人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人。谈判进行了一个多星期,最终只订了三年合同,还需包水包电。陈章得意洋洋地说,房东只知道贪小便宜失大亏。

待到动工倒树的那天,陈章突然想起这树是不能随便倒的,弄不好园林处出来干涉,麻烦很大。停了数天,同凌宜生专跑园林处找熟人,打上报告说这树常被风吹断树枝,有弄断路旁电线的危险,并在居委会搞到一张证明,说此树已枯死,必须倒掉。于是园林处的一个科长同人来察看。

科长大腹便便,凌宜生怀疑他那每一层脂肪也跟李景卫一样,是用钞票贴出来的。科长瞧过了树,脸板得像一面老墙一样难看,说这树不是蛮好的吗?为什么要倒掉?陈章打上烟,说主要是不安全,每次刮大风,附近居民都提心吊胆,生怕树倒了砸伤了人。科长说,栽一棵树不容易,能长到这样大的树,更是不容易,哪能说倒就倒了,现在城市污染这么严重,树木也越来越少了,破坏森林就是犯罪,这么多年了,益州也不是没有大风大雨,可这树不是好好的吗?

凌宜生在旁听了,觉得这事有点难办。陈章吞了下口水说,从经济角度和城市规划来看,古墙路已形成了一条商业街,就留这么个地方也有碍市容。再说,这种梧桐树也不是很有价值的树。科长冷冷道,益州是座古城,发展经济也要考虑到环境,不能以为赚几个钱就能代表一切。至于说到城市规划,你我都没有发言权,那是上边的事。两人谈不到一块,不欢而去。

陈章愣愣地看着那树,一声苦笑,说难道注定我陈章这回要失败了?凌宜生说,也难得这位科长这么负责,他说得也有道理。

回了高家,凌宜生赶忙进屋插了门装睡,怕高音与他谈结婚的事。

这天夜里突然来风,接着下起了大雨,夜里突然来风,接着下起了大雨,凌宜生关窗时便想,那树要是倒了就最好。

这时,听到高音来敲门,喊着有话要说。凌宜生迟疑一下,开门让她进来,高音像只猴子似的轻巧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低声地说想做那事。凌宜生皱起了眉头,推说身体不舒服。高音便躺在床上不肯走。凌宜生说,你在这里睡,让你妈知道怎么好?高音傲然地说,有什么不好,你以为我妈不知道?凌宜生拿起件衣服,说那我出去睡。伸手要拉门,高音拖住他,说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凌宜生说,不是,我是有事心烦。高音鼻子一嗤,说是对我心烦了吧,难怪你总是回避结婚,口口声声说要感谢我,原来都是假的。凌宜生恼道,你不要拿这件事来压我。你帮我是你的事,我感谢你是我的事。高音愣住,骂道,无耻之徒,那天是谁推开我的门。凌宜生脑子一热,说好吧,我是色狼,那你是什么,我不被你勾引,会头脑发晕吗?骂了一句“荡妇”,冲门出去。

高音想追又没追,坐在那里哭了起来。

凌宜生冒雨到李景卫家,已淋得全身湿透。李景卫老婆忙给他冲了杯咖啡,又去找衣服给他换,找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说老李这样胖,他的衣服你只能当睡袍。凌宜生说,睡袍最好,沾沾肥气,看能不能多长点肉。

喝了几口热咖啡,凌宜生身体有了些热量,和李景卫谈到结婚,一脸沮丧。李景卫说,高音对你又好,你怎么就看不上人家?凌宜生说,算我挑剔吧,她让我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结婚应该是在心境好的时候。就像吃饭,不饿也硬让你吃,只会破坏胃口。李景卫说,那你认识她是在乘人之危?人家毕竟帮过你啊。凌宜生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帮了我,但她的目的是为了跟我结婚,这意义就变了。我现在真不愿去想这事。李景卫说,你是想学外国佬?这想法不好,你跟她有了这层关系,就该结婚。凌宜生叫道,我是糊涂了一下,或许是生理上的冲动,但她却是有阴谋的。为什么和我睡过觉之后就要跟我结婚?真感到好笑。李景卫忠告,你想得太复杂了,不管怎么说,你迟早都要结婚的。我不信你只是喜欢那种画画儿的小妹妹。凌宜生知道李景卫说的是方翠,掩饰道,哪里是,我早把她忘了。

第二天吃过了早餐,陈章风风火火地闯进李景卫家,乐了起来,说你也在这里啊,不会是来给大家发结婚帖子的吧。凌宜生说,你倒是会幸灾乐祸,巴不得我掉进火坑里才高兴。陈章大声叹道,天哪,你怎么说话的啊,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凌宜生哼一声,递了根给陈章,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陈章坐下,话题转到昨天的事,说老天祝我们走运,昨天夜里的那阵风刮断了那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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