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构陷皇亲国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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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城郊茶肆,简陋的小院里透出清幽的烛光,过了一会儿,破旧的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披风的娇小身影从茶肆闪出。

“姑娘小心。”

茶肆老妪低声嘱咐,苏梨微微颔首以示感谢,然后快步走入黑暗之中。

没过多久,黑暗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哨音,二十个身手矫健的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梨面前。

苏梨拿出一张画像展开:“一会儿见到这个人,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活捉!”

“是!”

说完,苏梨带着二十来人在黑暗中迅速往前奔去。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到了一处山坳,一路留下的指引标记陡然消失。

苏梨抬手吹了声口哨,片刻后,同样的哨音给予回应,苏梨带着人循声赶过去,一棵歪脖子树上跳下来一个人。

“是赵大人叫我来的!”

苏梨立刻表明来意,并拿出赵寒灼之前给她的竹简,那人接过竹简看了一眼,相信苏梨的身份,将她带到一处大石后面,指着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道:“人就在里面,不过有十来个人护着,我二人自知寡不敌众,不敢轻举妄动怕坏了事,所以才给大人传信。”

“他们在等什么人?”

“不知道,看样子似乎是要与人接头,一刻钟前他们熄了火,应该是约定的时间要到了。”

苏梨点点头,基本了解了情况,和那人散开,各自找了地方躲好,静观其变。

“来了!”

一直躲在树上的人出声提醒,苏梨立刻绷紧神经,来人没打火把,只能借着清幽的月光勉强看清轮廓,大致扫了一眼,来接头的约莫有七八个人。

几人行至山洞,洞里传出一个不满的声音:“黑灯瞎火的你们也不点个火,想吓死谁啊!”

“这几日让李公子受委屈了。”

领头的人赔礼道歉,那李公子又骂嚷了几句,这才把人迎进山洞。

苏梨和那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偷摸着朝山洞摸去。

很快,山洞里点了一堆火,幽幽的火光笼出一团柔和的光晕,李公子在铺着干草的石头上坐下,冲来人扬扬下巴:“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逃亡数日,他消瘦了些,身上再不是穿的锦衣绸缎,而是粗布麻衣,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还在白净的脸上抹了几道锅底灰,看上去颇为滑稽。

“带了。”

那人说着丢出一个包袱,包袱里鼓囊囊沉甸甸,丢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公子给身边人递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打开包袱,白花花的银子折射出好看的光,李公子的眼睛立刻亮了。

伸手想拿过包袱,被一柄剑鞘挡住:“钱已经拿来了,公子的东西呢?”

李公子拍开剑鞘把包袱重新系好抱进怀里:“你们当我傻呢,那花名册是我的护身符,我现在把它给你们,你们还能让我活着走出这里?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会想办法托人把册子给你们,等着吧!”

李公子说完抱着包袱就想离开,被那人用剑鞘戳回去坐下:“李公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道上的规矩,今天要是看不到花名册,你……也不用活了!”

那人俨然已经恼羞成怒,抬手拔剑就要把李公子劈成两半,李公子吓得抬手举起包袱挡了一下。

包袱破裂,银锭滚落一地,李公子吓得哇哇乱叫:“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保护我!”

一声吼完,李公子的人和来接头的人打成一团,这李公子不趁乱逃跑,却还用衣摆兜着去捡地上的银子。

苏梨在山洞门口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当即冲进去拎着李公子的衣领就往后拽。

乍然被人揪住命运的后颈,李公子吓得没了魂,扯着嗓子大喊:“你们这些没长眼的,还不快保护我,我要是死了,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一吼,洞里的人全都看向苏梨,为首的接头人更是眼神一凛涌起,杀意大盛,举剑朝苏梨劈来,暗卫及时赶到挡下那一剑,苏梨揪着李公子迅速退出山洞。

李公子死死的抱着剩下的银子,嘴里耍着横:“你们不就是想要那本花名册吗?我告诉你们,小爷要是少了一根毫毛,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拿到那本花名册!”

夜色下山路难走,李公子不仅聒噪还不配合行动,苏梨索性一掌把他劈晕扛到肩上。

往前走了没多久,二十暗卫和大理寺那两人都赶回来。

那两人眼神有些惶恐,方才苏梨不在,不曾看见这二十暗卫的身手有多干脆利落,洞里那些人甚至没能多说一句话,就被一剑封了喉。

其中一个暗卫二话不说接过李公子扛到肩上,苏梨停下来看着大理寺那两人,心里也有些诧异:“这么快都解决了?没留活口?”

“全都死了,原本留了一个想问问话,那个人咬舌自尽了。”

“你们回去一个人给赵大人回话,说人找到了,我会尽快问出花名册的下落,然后看看城中现在的情况,国公府若有什么意外,一定要及时通知我。”

“是!”

两人都极有默契,其中一人应了话立刻离开,苏梨回忆着周遭的地形,带着李公子去了不远处一个破庙。

暗卫再度隐藏了身形,只有苏梨和大理寺那个官差留下。

苏梨用一盆冷水把李公子浇醒,李公子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捂着脖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和苏梨大眼瞪小眼半天,嗓子里才憋出一声嚎叫:“鬼啊!!!”

鬼你大爷!

苏梨揪着李公子的衣领不让他蹦起来:“我问你,花名册在哪儿?”

“什么花名册?”李公子瞪大眼睛装糊涂,苏梨也不跟他绕弯子,侧身让开,大理寺那位官差在李公子面前蹲下,凉凉的亮出自己的腰牌。

“李公子,据你爹交代,这些年他贪污行贿的所有银钱交易都有一本花名册记录,现在那些跟你爹有过交易的人都盯着这本册子,你揣在自己身上,只能惹来杀身之祸,而交出这个册子,你爹还有望保住脑袋。”

“得了吧,你家赵大人的性子我还不了解?我爹落到他手上,根本不可能有活路!那本花名册是我爹留给我保命的,我把册子交出来不是死定了?”

“你不交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死!”苏梨适时在旁边威胁,李公子吓得往后躲了躲,惊疑不定的看了苏梨半天终于认出她是谁,指着苏梨大吼:“你是跟在侯爷身边那个叫苏梨的贱人!”

苏梨掀眸,眼神森冷:“你说谁是贱人?”

苏梨穿着披风,脸上带着伤疤,在昏黑的夜色映衬下看着颇为渗人,李公子很怂的打了个寒颤,却还壮着胆子道:“大理寺办……办案,会保护人证的,你……你不敢拿我怎么样!”

“如果刚刚不是我的话,李公子现在恐怕已经尸首易处了,谁又说的清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你……你不要花名册了?”

“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与其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和时间,还不如杀了你还能图个痛快!”

苏梨说完,手腕一翻,手里多了一把亮铮铮的匕首,李公子连忙扯着官差的裤腿高呼:“你是大理寺的官差,你要保护我,不能眼看着她杀了我!”

那官差和苏梨打着配合,一脸无动于衷:“赵大人只让属下找花名册,没让属下保护你。”

“……”

李公子眼角抽了抽,数日的逃亡加上刚刚的生死经历,心理防线已经崩塌,犹豫许久咬着牙道:“你们保证拿到册子以后放我平安离京,我就告诉你们册子的下落!”

听到这话,官差面露难色,这个要求超出了他的权限。

“好!只要册子是真的,我就放你离开。”

苏梨果断同意,李公子的眼神在苏梨和官差之间转了转,最终选择相信苏梨。

“我爹在陇西县的勾栏院有个老相好,那个册子就藏在勾栏院里。”

……

京都,军情处大牢。

安珏翘着腿喝着茶坐在刑房,王武和王安被绑在刑架上,人已经被打成血人,好不容易才养好的伤口重新撕裂,变成狰狞模糊的血肉。

抽了很多鞭子的狱卒累得哼哧哼哧的喘气,两人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大人,这两个人的嘴太硬了!”

狱卒喘着气说,安珏吐了嘴里的茶梗起身走到两人面前,余光觑了一眼狱卒手里裹了一层血浆的鞭子,唇角浮起狞笑:“果然是陆国公手下的人呢,真硬气!”

“国公府府规森严,草民虽不曾饱读诗书,却也知道不可违法乱纪给国公府抹黑!”王武低声说,声音沙哑已是虚弱异常。

“原本还想打碎你们这身硬骨头,把你们抬到议政殿做个人证的,没想到你们这么不识抬举,也罢,既然你们不想活,那本官便做做好事,送你们早登极乐,也免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安珏遗憾的摇摇头,从袖袋中拿出两张早就写好的证词展开。

“这是什么?”

王武警觉的问,安珏抓着他那只完好的手,在其中一张证词上按了一个血手印。

“没什么,就是国公大人窝藏重犯陆戟,唆使刁奴在昭安楼纵火,却借天雷掩饰罪行的证词罢了!”

“胡说八道!”王武怒吼,胸腔剧烈的起伏,密密麻麻的伤口崩裂,血涌得更凶,他像是不知道痛,只盯着安珏一字一句辩解:“大人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原本早就昏迷不醒的王安努力睁开眼睛,低低地附和:“你这是陷……害。”

“陷害?你们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出了这道门还有谁敢说这证词是假的?”安珏笃定地说,已是胜券在握。

他拿着第二份证词,抓着王安的指骨在上面按了一枚指印。

“陷……害!”

王安喉咙涌出低吼,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血从喉咙涌出,安珏并不理会,把证词揣进怀里,抬手抓着王安的脖子轻轻一拧。

咔的一声轻响,王安没了声音。

“戕害忠良,安家祖魂难安,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王武说着吐了安珏一脸血,安珏抬手抹了一把,掐住王武的脖子,却没急着拧断,不怀好意的凑到王武耳边说了一句:“这话,等陆国公那个老不死的下来以后你再跟他说吧!”

回应他的,是颈骨断裂的声音。

收回手,安珏愉悦的笑起,极有耐心的擦掉脸上的血迹,门口突然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

安珏眉头一皱,提步走出大牢。

牢外的情况一片混乱,军情处的人全都被逼到大牢外面,正举着刀和一群御林军对峙着,而这些御林军后面,是穿着昭冤使朝服,身形修长的楚怀安。

“侯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珏冷着脸问,他前脚才搜查了国公府,楚怀安后脚就带着御林军来围了他的军情处!

“安大人,本使也是奉旨办案,岂料你们军情处的门不好敲,本使不得已,只能用了一些非常之法。”

楚怀安漫不经心的回答,他用的是‘本使’,强调的是自己昭冤使的身份。

“非常之法?我看侯爷更像是要带兵把我这军情处当成土匪窝给剿了!”安珏愤恨,说出来的话透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

楚怀安赞同的点点头:“若是安大人再晚出来片刻,本使也正有此意。”

“……”

论颠倒黑白耍赖皮的本事,安珏终究还是要输楚怀安一筹。

他狠狠地咬牙,咬得腮帮子都发疼:“侯爷说是奉旨办案,如此大动干戈是要办哪桩离奇大案?我军情处除了两个纵火犯,可没有别的案犯,此案貌似不在侯爷的权限范围内吧,你今夜带兵强行来要人,莫不是想假传圣旨,假借办案之名劫狱?”

三两句话,安珏就把自己置于制高点,陷楚怀安于不利之地。

楚怀安毫不慌张,甚至还附和的点了点头,露出一分赞赏:“安大人做了阉人以后,这嘴皮子倒是利索了许多。”

楚怀安的语气温和了些,安珏以为自己猜中了楚怀安的意图,不由又恢复了几分气焰:“侯爷,我这军情处虽不比大理寺,那也是正正经经的牢狱,你若是果真要劫狱,就算有老侯爷留下来的帝王鞭护着,也会被治个重罪吧?”

“安大人无故从国公府拿人,以本侯的性子的确做得出劫狱这种事,但今日本侯是以昭冤使的身份来的,本使前来是要捉拿谋害皇亲国戚的案犯!”楚怀安敛了表情,轮廓紧绷成冷锐的弧度,眼神凌厉的看向安珏。

“谋害皇亲国戚的案犯?案犯如今身在何处?”安珏沉着脸问,看着周围的御林军,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楚怀安抬手,修长如竹的指尖直指安珏眉心:“案犯在此!”

“荒唐!侯爷莫不是为了给国公府开罪,不惜构陷朝廷命官?”

安珏说着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两步,没料到会有这一出,他身上没带佩刀,身无一物,下一刻楚怀安亮出御赐的昭冤令。

“陛下赐昭冤令让本使彻查本侯被构陷与贵妃有染一事,凡是涉案之人,本使便可凭此令捉拿甚至先斩后奏,安主蔚先买通守卫,让人偷拿贵妃贴身之物,构陷本使,后又在大理寺牢饭之中下毒意欲谋害本使,其罪当诛!”

这个案子过去好几个月了,楚怀安拿到昭冤令以后一直插科打诨没有行动,安珏还以为这事已经掀过去了,没想到楚怀安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扯出来揪着不放!

“侯爷说这话可有证据?”

“若无证据,安大人以为本使是如何调动御林军的?”楚怀安反问,安珏暗叫不好,心底一狠,抢先一步对手下人道:“逍遥侯假传圣旨欲图劫狱,给我拿下!”

这些人都是听见楚怀安和安珏方才那一番对话的,全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楚怀安轻巧的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安大人,你这是打算拒捕?”

问这话时,楚怀安唇角上扬,眼角眉梢也都带着笑,像是终于等到什么好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做点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安珏自知与楚怀安的梁子结得很深,今日若是赵寒灼来拿人,他说不定就乖乖跟赵寒灼走了,可来的人是楚怀安,他就算束手就擒落到楚怀安手里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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