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构陷皇亲国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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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一点,安珏咬牙大喊:“给我上!谁拿下逍遥侯的首级,我就给谁升副蔚!”

这一句话落下,便有那没脑子拎不清的人被升官发财的诱惑吸引,大喊着拿着刀朝楚怀安冲去。

楚怀安早就等着这一遭,也不着急,从身边的御林军手上抢过一把长戟,只用手柄一扫,便将冲过来那人扫飞。

那人飞了好几米远才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没了声音。

楚怀安单手拿着长戟,将碍事的衣摆撩起扎进腰带,负手而立,还很得意的摆了个极好看的姿势。

“本使看见你早就手痒到不行,既然你这么上道,本使就满足你,也免得你进宫面圣的时候还是这副欠揍的样子,扰了圣驾!”

楚怀安说着,长戟往下戳进地砖缝中,轻轻一挑,地砖被挑起直击安珏面门。

安珏侧身避开,知道躲不了,从最近那人手里抢了一把刀正面迎敌。

大刀与长戟相击,迸溅出火花,楚怀安用力一压,安珏的腿弯了弯,楚怀安面色不改,一脸嘲笑:“安大人第三条腿不行了,这体力也不行了啊,怎么软绵绵的跟女人似的?”

楚怀安故意戳安珏痛处,安珏恼怒,心中怒火与杀意交织,理智一点点崩塌。

他想起之前市面流传的那些画册上嘲讽抹黑自己的话,想起宫宴那日楚怀安为了苏梨给自己的羞辱,怒到极致,安无忧之前对他说的要平心静气有城府的交待他全忘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

安珏发了狠,身形极灵活的躲着长戟,寻找机会想和楚怀安近身搏斗。

看出他的意图,楚怀安唇角勾起冷笑,忽用长戟卡住刀身,将安珏连人带刀一起压到地上,他用了全力,地砖被砍出一刀裂痕,安珏果断弃了刀,腿在地上跺了一脚,借力站起来,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

匕首折射出寒光,安珏一脚踩在长戟棍身,不让楚怀安拔起来,身体飞速前倾,匕首银光一闪,直逼楚怀安喉咙。

楚怀安后仰着避开,鬓发被割掉一缕,唇角笑意更深,他抬脚在长戟手柄处踢了一下,安珏一个后空翻迅速后撤,楚怀安趁势抽出长戟。

安珏问问落地,还要继续进攻,长戟已袭至面门,他侧身想避开,楚怀安却早就算到了他的动作,在他躲开的同时,长戟偏了半寸,噗嗤一声没入他的右臂。

“唔!”

安珏痛得闷哼一声,楚怀安却还没停,抓着长戟拧了一圈用力震开。

噗!

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安珏的右臂断裂掉在地上,一时血流如注。

安珏呆呆的站在那里,痛到极致反而麻木,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慑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没想到楚怀安会亲手挑了安珏一条手臂。

“啊啊啊!!!”

过了一会儿,安珏捂着断臂嘶吼出声,军情处的人连忙扒了衣服帮他堵住伤口。

楚怀安把长戟丢还给那个御林军,慢条斯理的放下袖子和衣摆,他的动作做得利落极了,安珏流了那么多血,却没有一滴溅到他身上。

“把案犯带走!”楚怀安命令,不再理会安珏,提步朝军情处大牢走去,边走边高声道:“安珏构陷逍遥侯与苏贵妃有染,证据确凿,即日起革除军情处主蔚一职,所有案件移交大理寺,牢中案犯一并转押大理寺!”

说话间楚怀安已走到大牢门口,方才帮着安珏施刑的狱卒跪在地上惊恐的开口:“启禀侯爷,案犯……案犯认罪伏诛以后自尽了!”

“认罪伏诛?”楚怀安停下低头看向狱卒:“他们认的是什么罪伏的又是什么诛?”

“他……他们承认国公大人窝藏朝廷重犯,唆……唆使刁奴纵火烧昭安楼……”狱卒说得越多,楚怀安的眼神越冷,浑身的杀气越重,狱卒很快说不下去,跪在地上想了一会儿福至灵犀道:“证……证词就在安大人身上!”

“来人,把牢里那两具尸体抬上,随本使一同进宫面圣!”

“是!”

与此同时,太后寝宫一片灯火通明。

楚凌昭还穿着上朝那身龙袍不曾换下,太后躺在床上,太医院的御医在屋里跪成一片,安若澜正在一勺一勺给太后喂药。

因为安珏突然被揪出来欲图谋害逍遥侯一事,太后气得病倒了,楚凌昭寸步不离守在太后榻前,可让楚怀安去捉拿安珏的旨意却并未收回。

“姑母,您可好受些了?”

安若澜柔声问,喂了几勺药以后又用帕子帮她擦嘴,太后心里正不畅快,抬手打翻那碗药。

药汁和瓷碗碎片在地上四溅开来,有些溅到明黄色的龙袍上,将龙袍染上点点污迹,原本就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宫人将身子伏得更低。

“哀家不吃!安家出了逆臣贼子,哀家无颜活在这世上,更喝不下药!”太后气恼的说,楚凌昭瞧着地上的药汁,面上表情未改,平静开口:“再去给太后熬一碗药来。”

“是!”

这会儿楚凌昭的态度越是平和,太后心中的火气便越是汹涌,她坐起来怒不可遏的看着楚凌昭:“哀家是妇人,不该管朝中政事,可钦天监的警钟响了,堂堂镇边大将军斩杀朝廷命官不知所踪,皇帝不急着派人将他捉回,目光却局限于后宫妃嫔身上,也不怕叫天下人贻笑大方!”

“此事朕自会督促赵爱卿早日处理好,并不妨碍朕查清楚谨之被害一事。”楚凌昭不疾不徐的说,底下的人都乱成一锅粥了,他却还是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模样。

太后被他噎得咳嗽起来,安若澜忙拍着太后的背帮她顺气,同时帮着太后说话:“陛下,逍遥侯被害一事尚有许多蹊跷之处,您这么快就给安珏定罪,会不会太过草率?镇边将军失踪一事证据确凿,也没见陛下拿他如何呢!”

这话提醒了太后,她喘过气来立刻不依不饶道:“澜儿说得没错,皇帝你如此袒护陆国公,怕是对安家不公,安家子嗣如今为何会凋零至此,你难道都忘记了?”

“安家为远昭国付出的一切,朕自然一直谨记在心,可谨之为何年幼丧父,母后难道就忘了吗?”

楚凌昭突然提起老逍遥侯,太后的气势一下子削减大半,她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楚凌昭并未在这件事上揪着不放,回到刚刚的话题:“母后,安家之功朕一直记着,可谨之受了委屈,朕也不能不给他一个交代!”

这话说的,安家和楚怀安就像皇家的一只手,手心手背都是肉,亏着谁都不行。

太后闷着声不再说话,宫人很快又端了一碗药来,这一次,楚凌昭亲自给太后喂。

“人人都想做皇帝,觉得这个位置能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旁人就算不知,母后难道还不了解吗?儿子十岁就被立了太子,父皇要求儿子的学业骑射样样要比别人出色,儿子那时最羡慕谨之,羡慕他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想,继位以后,常常处理朝政到深夜,母后觉得儿子在这个位置坐得容易吗?”

太后本来还想摆一摆架子不喝药,听见楚凌昭这样一番话,顿时不落忍起来,到底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哪里能不心疼??

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太后给面子的让楚凌昭喂完了一整碗药。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竟难得生出两分母子温情来。

喂完药,楚凌昭把药碗放到一边,拿了一颗蜜饯喂给太后。

“母后,今日之事,朕会妥善处理,母后好好将养身子,别让儿子担忧。”楚凌昭这一番举动很是孝顺了,毕竟如今国事已经叫他焦头烂额,他贵为九五之尊还能陪护在床前,实属不易,太后心中没有震动是假的。

“母后也不想为难你,只是安家子嗣本就凋零,皇帝如何也不能……”太后的语气松软了些,然而话还没说完,门口的宫人忽的高声禀告:“启禀陛下,昭冤使回宫复命了!”

听惯了逍遥侯,太后一时没反应过来昭冤使是谁。

楚凌昭抓着太后的手拍了拍:“母后,儿子要去忙了,您身子不适,好生歇着。”说完起身,往外走了一步又冲安若澜道:“爱妃也别在这儿叨扰母后了,随朕一起走吧。”

“是!”安若澜柔声应着提步跟上楚凌昭的步伐。

出了太后寝殿,楚凌昭的步子加快,安若澜不得不提着裙摆小跑着跟上。

深宫之中女子平日走动都是慢吞吞的,安若澜跑了一会儿就喘了起来,却不敢开口叫楚凌昭慢些,经过御花园差点摔倒,楚凌昭早有预料一般折身扶了她一把。

“爱妃都跟不上朕的步子了,怎么不告诉朕?”楚凌昭扶着安若澜问,并未急着松手,燥热的掌心灼烧着她腕部的肌肤,安若澜垂眸露出羞怯:“陛下忙于国事,臣妾不敢给陛下添乱。”

“哦?那方才在母后寝殿,爱妃怎么敢用国公之事暗指朕有失公允?”

楚凌昭反问,刚刚若不是安若澜提那一句,太后也不会想到这两件事的联系。

安若澜眼底闪过惶恐,连忙跪下:“请陛下恕罪,安珏构陷逍遥侯一事尚有诸多蹊跷,族中男丁凋零,臣妾身为安珏的姐姐,一时担忧过甚才会失言!”

地砖很硬,方才她没有摔倒,跪下去膝盖在这上面磕得也不轻,这一次楚凌昭没有扶她,只负手站在那里打量着她。

“爱妃既已嫁入皇家,那便是皇家的人,安家子嗣如何,不是你该关心的,如何为朕孕育皇嗣才是你该关心的事!”

“陛下说的是!”安若澜连声答应,楚凌昭这才伸手将她扶起来,见她似乎被吓着了,还体贴的帮她理了理耳边的鬓发:“爱妃既知朕说得有理,那避子汤也该趁早停了,就算是御医帮忙开的,喝多了终究也伤身。”

“……”

安若澜微微睁大眼睛,脸色发白,整个身体僵住,连呼吸都屏住。

楚凌昭说得极随意,好像真的只是在关心安若澜的身体,安若澜却清楚知道,后宫妃嫔偷偷喝避子汤是重罪,这事捅出去,打入冷宫都是轻的。

入宫快两年,这避子汤也喝了两年,安若澜不知道楚凌昭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还是一开始就知道。

理完鬓发,楚凌昭仍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拉着安若澜往前走去。

“爱妃不是怕朕冤枉安爱卿吗,不妨在旁听审,看朕是否会为了谨之而颠倒黑白。”

“陛下,臣妾绝无此意!”

安若澜低声辩解,声音发紧,楚凌昭没理会她,仍半强迫的带着她往前走。

一路来到御书房,尚未走进,便听见一声痛苦至极的嘶吼,安若澜刚被吓得不轻,听见这声音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发生何事?”楚凌昭问着提步走进去,尚未有人回答,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安若澜失声尖叫:“啊!”

进屋以后,楚凌昭没再拉着安若澜,安若澜被吓得跌坐在地,安珏断了一臂躺在地上,断臂只粗略用布缠了几圈,血嗒嗒的流了一地,刚刚的痛呼便是他发出的。

“臣奉旨行事,安主蔚拒捕不说,还煽动军情处的人与臣对抗,臣不得已,与安主蔚交手,安主蔚对臣痛下杀手,臣不慎断了安主蔚一臂。”楚怀安上前回答,三两句解释了经过,隐去自己先叫御林军围了军情处的事,将过错全推到安珏身上。

安珏痛得说不出话来,楚怀安又抬手抓着自己鬓角那缕被齐整削断的发丝佐证:“要不是臣躲得快,被划开的就是臣的咽喉了。”

“你……”

安珏气得不行,想要起身辩解,胳膊断处的血流得更欢,安若澜扑过去帮他按住衣服止血:“陛下,求陛下开恩,稍后再审问,先召太医来给阿珏看下伤势!”

“贵妃娘娘别误会,臣可没有故意拖着不给安主蔚看伤,只是适才宫人说太后身体不适,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在太后寝殿候着,在臣看来,太后的安危自是比一个罪臣的断臂重要许多,臣这才打消了请太医的念头,贵妃娘娘你说是吗?”

楚怀安是故意这么说的,之前安珏在朝堂之上,对着陆啸一口一个罪臣,现在楚怀安便以牙还牙,叫他也尝尝未审定罪的滋味!

安若澜气得不行,太后称病,实则也是为了维护安珏,想逼楚凌昭退一步不要死抓着安珏不放,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楚怀安阻挠安珏治伤的理由。

安若澜想叫大夫给安珏治伤,只能先证明安珏没有陷害楚怀安。

不得已,安若澜只能咬牙回答:“侯爷说的是,自然是太后的身体比较重要,臣妾方才糊涂,请陛下先审问吧!”

安若澜说着用绢帕帮安珏绑了伤口退到一边,她手上沾了热腾腾黏糊糊的血,让她恶心得想吐,这个时候却只能生生忍下。

伤口被碰,安珏痛得更厉害,控制不住吼了几声,楚怀安掏了掏耳朵慢条斯理道:“不急,此案有大理寺协查,赵大人还没来呢。”

断臂的人不是他,他自然是一点也不急。

安若澜心里着急,可刚刚在太后寝殿她已经惹楚凌昭不快,路上又被敲打了一番,她现在哪里还敢随意说话?

御书房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安珏痛苦的呻吟,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赵寒灼才匆匆赶来:“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

“不必多礼。”楚凌昭出声打断,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直接进入正题:“爱卿直接说案子的调查结果吧。”

“是!”赵寒灼从袖袋中摸出事先整理好的折子呈上。

“臣按照昭冤使所说,对饭菜中的剧毒来源和能接触到苏贵妃贴身之物的人进行了细致的排查,最终发现,偷盗苏贵妃贴身之物的宫女正是贵妃宫中的贴身宫婢翠屏,而在饭菜中下毒的是大理寺负责采买牢饭的钱六。”

“那钱六既是大理寺的人,岂不是赵大人管束属下不力才叫侯爷差点被歹人毒死?”

安若澜柔声问,脑子仍乱糟糟的一片,只是发现这个漏洞抓着问上一句。

“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臣自当反省认罚。”赵寒灼态度极好的认错,说完又继续道:“经过调查臣发现,这个叫翠屏的宫婢曾与安大人有过一段私情,钱六则在赌坊欠了安大人一笔巨额赌债,两人如今均已供述乃是被安大人胁迫才会参与栽赃陷害昭冤使!”

宫婢与外臣有染已是重罪,再加上陷害逍遥侯和贵妃,这样重大的事寻常人怎么可能会轻易供认?

况且安若澜了解安珏,就算他真的做了这样的事,无论事成还是不成,都会及时杀人灭口,怎么会留下活口等人来查?

“竟然就这样轻易招供了?那人证现在何处?”

“带人证!”

赵寒灼高声道,立刻有侍卫压着一男一女进来,两人身上都有被刑讯审问的痕迹,但都在正常的刑讯范畴,算不得严刑逼供。

“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

两人一被押着跪下立刻磕头求饶,楚凌昭将赵寒灼呈上的折子放到一边看向两人:“你们可认识这断臂之人?”

“认识认识!草民欠了这位大人上千两银子,实在还不上了,这位大人让草民帮他做一件事,若是做了,不仅赌债一笔勾销,还倒给草民五百两银子,若是不做,他就要杀了草民,草民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犯下如此大罪,请陛下饶命啊!”

那狱头抢着说,声泪俱下,竟是哭得比断了手的安珏还要凄惨。

楚凌昭认真听着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安若澜:“爱妃觉得此案还有哪里有疑点?”

他好像真的如他之前所说,只要安若澜提出疑虑,他就绝对不会就此定案冤枉安珏。

可现在人证已经摆在这儿了,尽管安若澜知道还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可只要人证活着,一天不翻供,安珏就一天不能洗清冤屈。

况且在这件事上,安珏也并非真的完全清白,若是细查起来,恐怕还会牵连出更多。

电光火石之间,思绪已是百转千回,安若澜果断回答:“臣妾只是深宫妇人,并不懂得断案,一切全听陛下决断!”

话音落下,这案子似乎也该就此了结,楚怀安却不合时宜的开口:“等等,此案人证有了,似乎还没有物证。”

说到这里,楚怀安停顿了下,意味深长的看着安若澜:“臣以为,是不是该去安家搜一搜,安主蔚房中有没有与这宫婢的私通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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