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他错过了最美好的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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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可多没躲,任由碎瓷片没入自己的脖子,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下,他却觉得十分畅快。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才是这个女人的真实模样。

忽可多近乎痴迷的看着苏梨的脸,只觉得她杀伐决断的样子漂亮极了。

“阿梨?”

他用远昭国语喊了一句,因为是最近才学的,语气生硬,发音也很是古怪。

苏梨没理会他,抬手还要继续进攻,被忽可多一把抓住手腕死死地压制住。

苏梨屈膝上顶,忽可多微微侧身避开,又迅速揽着苏梨的腰滚了几下,将苏梨完全禁锢在自己怀里。

哪怕是胡人女子,忽可多也没见过这么刚烈的。

折腾一番,忽可多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朗笑起来。

他确定自己有点喜欢苏梨,也许,不止一点。

如果这个女人能稍微听话一点,也许他有办法让她做他未来的王妃。

以他的实力,他继位以后一定可以活很多年,她应该不会守寡或者被他那些不成气的兄弟共享。

忽可多一时间想了很多,苏梨却完全和他不在一个世界。

苏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敢强来,她就和他拼命!

那夜,忽可多最终没有强来,他起了要让苏梨做他王妃的心思,正好陆戟找上门来要人,他有点想砍下陆戟的胳膊腿儿什么的给苏梨做彩头。

毕竟没了靠山的小野兽就会变得容易驯服得多。

打着这样的算盘,第二天忽可多就带兵出发和陆戟约战。

陆戟和忽可多针锋相对许多年,像这次这样光明正大的约战还是第一回。

忽可多对苏梨动了心,春风得意,陆戟那时不知苏梨死活,加上顾漓的旧仇,下手极狠,竟也阴了忽可多一回,将忽可多重伤。

不过那时顾及远昭和胡人的同盟关系,陆戟犹豫了一下.

只一下,便让顾炤救走了忽可多。

回去以后,忽可多重伤不起,胡人怒不可遏,顾炤救忽可多有功,成功得到忽鞑的信任,顺势提出勾结安家,将远昭釜底抽薪的计谋。

这个计谋在顾炤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其中涉及的方方面面他都考虑得明明白白,几乎完美得无懈可击。

无论是劫灾粮还是救忽可多,顾炤都表现得非常好,忽鞑没有道理怀疑他,况且顾家满门早年死于非命,顾炤有足够的动机背叛远昭。

有这诸多因素的考量,忽鞑很快采纳了顾炤的提议,安抚了手下的胡人勇士。

这些人没办法冲过去和陆戟硬碰硬的干架,便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苏梨身上。

他们把苏梨从鸟笼里拉出来,准备好刑具,要将她剥皮拆骨丢给陆戟,好让陆戟知道,他们胡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那些刑具锈迹斑斑,上面还残留着血肉痕迹,一看就让人作呕。

苏梨被按着跪在地上,有人拿着明晃晃的弯刀朝她走过来。

苏梨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只仰头神色平静的看着那个人,她早就不惧死亡,只是要记住这些人的面目,若是死后有灵魂,她定要变成厉鬼来找这些人索命。

楚怀安站在苏梨身边,目光一寸寸扫过这些人张狂的脸,虽然现在胡地已经纳入远昭的版块,时隔多年,这些人可能大多也不在人世,但楚怀安还是把他们一个个都刻进脑海。

曾经那些伤害过苏梨的人,他都替她记在心里,等这一场梦醒来,等她平安回到他身边,他会替她了结这些伤痛,让这些旧事彻彻底底成为她的过往。

第一刀落在苏梨肩上,刀尖对准肩胛骨刺进去,原本是要将苏梨整条右臂砍下来的,但施刑的人刚下手,忽可多就撑着重伤的身体走出来。

忽可多喝止了这场刑罚,力排众议把苏梨带回自己房中。

他不像陆戟那样是正人君子,但是他技不如人输给了陆戟,没有道理把火撒到苏梨身上。

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忽可多伤得很重,回去以后就撑不住了,下人进进出出的帮他换药包扎伤口,他却偏偏喜欢使唤苏梨。

不过因为言语不通,苏梨听不懂他不时出口的调笑。

他阻止了刑罚算是救了苏梨一命,但苏梨没有因此承他的情,他和那些胡人害死了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

死者已矣,苏梨没有资格替那些枉死的人原谅。

可惜胡人的看管严密,苏梨待在这里又言语不通,没办法在忽可多的药里动手脚。

忽可多也看得出苏梨顶着乖顺的外表在动小心思,她偷偷打着小算盘的时候,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心虚往下看,眼珠转来转去的模样鲜活动人。

忽可多最喜欢看这个时候的苏梨,灵动又狡黠,勾得人心痒痒。

忽可多被勾得放松了对苏梨的看管,他甚至私下授权,让那些人和苏梨接触,答应苏梨的请求。

他以上帝视角,看着苏梨一点点打通人脉,搭建起一条极具风险的逃跑之路。

苏梨想假扮成采购药材的下人混出去,这条路很不好走,光是瞒过忽可多的眼睛都是不可能的。

但从这一系列的谋划中,忽可多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想要回家的心情。

不知为什么,忽可多没有戳穿苏梨的计谋。

他看着她整日忙碌着,做着自己的小动作,看着她的眼睛越来越亮,脸上也渐渐带了笑。

忽可多不知道有没有人称赞过苏梨笑起来很好看,在他看来,整个胡人族,再没有哪个姑娘笑起来像苏梨这样明媚动人了。

她真的非常漂亮。

只浅浅一笑,便叫人心神荡漾,若笑得露齿,便明眸生辉,动人心魄。

苏梨的计划正式实施那天,天气很晴朗,忽可多重伤多日,才刚刚能够下地,苏梨扶着他到外面晒太阳,远处的雪山折射着璀璨的光芒,美得不像话。

苏梨安安静静站在忽可多身边,听话极了,后来的很多年里,忽可多回想起那个时候,都还能感受到那再难得到的静谧安宁。

那天,苏梨像往常一样盛了一碗药给忽可多。

忽可多知道药里还加了蒙汗药,只要喝下去就会昏睡三日不醒。

他看着苏梨端着碗的纤纤细指,看着她低眉顺眼的好看容颜,鬼使神差的接过了那碗药,后来他想,那日若是苏梨端给他一碗加了剧毒的药,他可能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喝了药,他假装自己昏睡了过去,苏梨立刻送他回屋,然后通知侍女来帮他察看,劈晕侍女后,便换上了侍女的衣服悄悄离开。

那一路她走得异乎寻常的顺利,完全没有想过这是因为背后有一个人在为她保驾护航。

那时忽可多骨子里对自己有一种超乎想象的自信,他想让苏梨做他的王妃,但他输给了陆戟,所以应该将苏梨还给陆戟,等什么时候他打败了陆戟,又或者率兵踏平了远昭,他还可以再次把苏梨带回来。

胡人不像远昭国人那样在意女子的贞洁,他只要最终占有苏梨就可以了。

苏梨出了城策马疾行,逃亡了足足五日才回到边关,中途她还遇到了一场不小的沙尘暴,险些被埋在荒漠。

历尽千辛回到边关,苏梨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俘虏印记,在胡地待了足足三个月,和她一起被掳的人都死了,她却活着回来了。

有陆戟镇着,没人敢在苏梨面前说什么,但私下里都在怀疑苏梨是不是被胡人收服,故意派回来的细作。

苏梨对这些质疑的声音视而不见,也对过去三个月在胡地的遭遇闭口不谈,只是在攻打胡人的时候表现得异常英勇。

后来陆戟和忽可多有过多次交锋,苏梨替陆戟挡过刀,也亲手杀过许多胡人。

许多个生死关头,她身边站着的,都是那个叫陆戟的男人。

他们越来越默契,一个眼神一个手势,甚至就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楚怀安不得不承认,他很嫉妒,不止是陆戟,他甚至连忽可多都嫉妒。

在那段他缺席的岁月里,苏梨在不断地成长蜕变,他却那时停滞不前,一直浑浑噩噩的度日,错过了她最痛苦最艰难,却又最美好的模样。

五年时光在刀光剑影中飞逝,塞北再次降了雪灾,陆戟上书朝廷请求赈灾的折子杳无音信,粮运使送来的粮草反而减半。

在群情激愤,民心不稳的情况下,陆戟当众斩杀了粮运使,承诺会给边关百姓一个交代。

那时陆湛已经可以在地上跑了,苏梨抱着陆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回京!

后面的事楚怀安都知道了,幻境到此结束,眼前的一切烟消云散。

楚怀安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山腰上,山上树木青葱,隐隐有云雾缭绕,他顺着一条小路往前走去,没多久看见小路两侧长满了蓝瓣金蕊的往生花。

越往小路深处走,往生花开得越旺盛,似乎还有痛苦的哭声从远方传来,很杂乱,像是有许多人在一起哭。

楚怀安微微皱眉,脚下步子未停,大步向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圆形空地,空地四周是大片大片的往生花花海,中间却是裸露的土地,上面寸草不生,一个人正躺在地上。

“阿梨!”

楚怀安喊了一声冲过去将那人扶起来,只看了一眼,楚怀安就发现这人和苏梨不一样。

她虽然和苏梨的脸有七八分像,五官却处处透着不同寻常的美艳,只看一眼,就能叫人丢了心神。

“她中了阿衍的毒。”

楹姜的声音响起,走到楚怀安面前蹲下,抬手在那具身体的眉心摸了一下。

“时间不多了,我们的动作要快一点。”

楹姜说着要走,被楚怀安拉住手腕:“这才是你的身体吧?”

“是。”

“你口中那个阿衍是什么人?他想做什么?”

楚怀安问得很急,楹姜占用了苏梨的身体,苏梨的意识却昏睡在楹姜的身体里,他虽然不懂楹姜身上有什么非比寻常的能力,却也隐隐有不好的猜测。

果然,下一刻他听见楹姜缥缈的低语:“阿衍他……希望我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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