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当局者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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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两人都是“当局者迷”。

所以所谓同行便只是普通的同行,同方向而行而已。

曾同桌痛饮的二人,他因初初生情而不知所措,在自己马车里反复斟酌思量如何搭讪而半天不露面;她几次皆以功利心对待南宫轶又觉出手勤了些,便想晾一晾,加之与他同行的严世澈如鹰眼里透着的尖锐之气让她生寒,遂吩咐手下不作声的拐了岔道。当南宫轶思忖半天挑了马车帘露出一脸欢悦神色时,才惊见佳人早没了影踪。

严世澈看着退回马车中的南宫轶,内心不免一叹。

顾谙有种摆脱被人追踪的感觉,自由地哼唱起小调。

殷涤看着对面晃着脑袋的顾谙,单螺髻轻轻歪梳着,斜斜地插着一支玉簪,素净里透出的狡黠倒是平日里不见的。十五岁的女儿家,迢迢之遥奔波着,身边哪个可怜她?似是感觉到殷涤心疼的目光,顾谙对她展颜一笑,道:“不是很难听吧?”

女孩儿家阳光的笑映在殷涤眼中,好看极了。

“世人都道你是顾相千金,相师堂少主,是位含着金匙出生、手握珠玉而活的精致人儿,谁曾想你也过得起风餐露宿的日子?”

顾谙闻言一笑道:“谁规定这样的人就不能纵马江湖?从前我和章儿查看相师堂分舵时,曾跟着乞丐讨生活、随水娘浪里挖过螺。”

“我只以为女儿家但凡不是为生活所迫,便不会离家,更不会有什么入江湖一说。”

“如你?”

“是!我无大志,初时只想三餐有继,后来又想着寡母有依,母逝后便日日复过,没什么想头,也没什么盼头。所以我不大理解你的志向。”

“每个人都会有每人的活法,得过的、且过的,有想法的活法我觉得都可算志向。无论为三餐、为寡母,你不都为之付出努力了吗?只不过如今你未找到依托而已。”

“你的志向是什么?”

“想看这天下朗朗乾坤、河清海晏。”顾谙认真道。

“乾坤,称天地、又谓阴阳,所谓乾卦变以显智、坤卦定以显能。师妹想要这天下太平,当取阴阳之道,相辅相成。”

顾谙复了无赖相道:“是这天时没给我相辅的缘分,我何必苦觅?”

见顾谙未纠结昨夜二人的争执,殷涤心内稍暖,话里又多了几分亲近,道:“机缘二字既讲“机”字、也求“缘”字,虽说强求不果,但机缘到时,便是水到渠成,这不是天时是什么?”

见殷涤生了辩机的兴趣,顾谙正了正身子,一副应战模样,道:“那依师姐言,机缘是什么?”

“自是上天所予的机会与缘分,是不可预知的未来。”

“那么师姐铁尺所到,是上天所予,还是天意所使?既说天意未知,师姐所断又该何解?”

“这------”

“我曾看过一则文章,其言:有亲于百里外遇险,期以一日,及之则生,不及则死。现在你有坚固的车子和好的马匹,又有劣马和破车,让你来选择,你将如何而选?”

殷涤一愣,直道:“自是要选择好马和坚固的车子了,这样可以早些赶到。”

顾谙道:“那怎么不能预知未来的事情呢?”

殷涤未料顾谙有此一论,愣了半天才道:“既定的机缘与未知的机缘到底不可同日而语。”

“师姐此话谬矣。既定与未知的界线是什么?比如面前这碗茶,因是我冲泡的,所以知是雨前茶,师姐未尝一口自是不知。那么与我的既定、与师姐的未知,怎不可同日而语?不都是指着这一物吗?”

殷涤虽落了下风,但明显不肯认输,遂沉默着思考起来。一旁的章儿只到此时才道破:“殷姐姐你不要费力与她绕这口舌。这位大小姐最喜爱的便是那则‘白马非马’的典故,总想着与谁也辩一辩,如今终于能依样学用在你身上,不把你绕进去岂会轻易罢休?”

顾谙笑道:“人言观棋不语,章儿你也该听辩不言,怎么早早就泄了谜题?”

章儿正色道:“小姐,你讲的这些有的没的真难懂,真不好听,不如你讲故事好听。”

顾谙一叹,道:“我在其中辩的得意,你却听的晦涩,到底累的哪个?”

章儿一笑,指着一旁睡着的第七安道:“总不会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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