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若为信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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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芝怨我,是因为她是天女峰长弟子,肩负不了严家,你是严家培养出来的好孩子,为何要纠着这几个案子不放呢?我是有错,延判、误判,但事后我都厚赠其家人。江河无匪,是严家有人私吞了赈灾款,可我随后派了几十辆粮车,施粥的车棚绵延数十里。边塞私下杀人是死罪,可人死都死了,难道真要我们再搭上一条人命吗?我着人赔了那户人家千两银子,那家人千恩万谢。至于那被杀的妇人,严邷,我是因为没有找到她的家人才将此事搁置的。”

“所以,不管是赈灾还是死人,或者别的什么,只要是严家人,您便用银子去解决,可人命是用银钱能抵的吗?”严邷道,“那妇人没有家人了,她的丈夫惊知妻子被杀,跳了护城河。他们是彼此的家人。如果不是我的同族兄长,他们或将有儿子、女儿可成为家人,以后还会有孙儿绕膝,可是这一切却因一个醉酒者的而结束了。您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处置方法有错误,在您眼里,除了严家人,其他人的命是草芥。”

“这世上,有居于高位者,有处于最卑微处者,每个人的命运是天注定的,生或死,也是天注定的。”

“倘一切能依法行事,这些就不会发生,严家人就不会骄纵,无法无天。”

“你是因为这些恨严家的?”严皇后怒道,“你是因为一群外人要整垮严家?严邷,你是严家人,是严家人!”严皇后说到最后有些歇斯底里,竟不知该如何才能骂醒严邷。

“此类事件姑姑瞒下了多少?”

“严家是有不堪者,可多数严家人是好的,你的一句亲手炮制朱砂会牵连多少严家人,你知道吗?那些人包括你的爷爷、你的叔伯、你的兄弟姐妹,你忍心见他们因了你的一句话而被囚、被流放?”

严邷平视前方,并不看严皇后,许久才慢慢道:“不忍心,所以我准备先走一步。”

严皇后一愣,再去看时,严邷面带微笑,嘴角有血流出,已气绝。

严皇后上前抱住严邷的身子,哭道:“孩子,孩子啊!”

天牢门口处,南宫轶默默地转身------

外面,是初阳的暖,可南宫轶感觉一阵阵冷。

严家之腐朽,父皇知,自己亦知,所以才会有偏殿内的争执。父皇准备诛严氏,以此收朝政,肃风气,彻底将外戚隔于朝堂之外。他却以母后为由拒绝,他以为自己会有一个两全之策,既能使父皇满意,也能使母后一族无恙。他以为自己的一颗拳拳之心会给两人一个圆满的答案。

可是,没有。

父皇以死证,做局铺网,这局这网,非一日而成。居于后宫的父皇是怎样一步一步地铺成此局此网的?

思明殿内一片死寂,白幔白纱铺满皇宫,一路而来,凄怆幽怜。

天色渐明,有高侍立于檐角,手里捧着南帝生前的衣袍。

南宫轶定住脚,看向东方,东方的白与皇宫的白互相映衬着,仿佛在诉说着从前。南宫轶不知父亲的从前,他自懂事起就甚少和南帝聊天说话,他喜欢躲在皇帝书案下看书,翻看书里的故事,偶尔听一听父皇与母妃的情爱,那时他不懂。现在他懂了,却再也听不到了。

南宫轶回头,问身后的胡尘:“父皇有什么话交待吗?”

胡尘低头。

“我曾以为他只适合做一个废帝,可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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