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小风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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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太太的这顿饭可谓是大获全胜,不但让亲家们吃得心服口服获得了来往的许可,更展示了胡家雄厚的财力与背景,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大女儿在杜家站不稳脚跟。

二房和三房的人却是一肚子憋屈,大海碗吃不上他们认命,谁叫他们没有一个当秀才的爹或丈夫呢?可打卤面又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就算是乡下人,过年的时候也满有资格痛痛快快吃一顿,为什么最后全进了胡娇儿的肚子?

杜家人走后胡家的伙食又恢复成了树皮糊糊,众人吃得十分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胡老太太注意到了这诡异的气氛,心中也明白是为什么,可她就是视而不见,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意。

反了天了,招待秀才姑爷是为了这个家,一个个摆脸子给谁看呐!除非这些不孝的玩意儿有胆量公然和她叫板,否则憋着吧!

胡莱没动筷子,她忽然开了口:“明年不去郭地主家了。”

“啊?”胡老太太一脸不快,语气却还是轻柔的:“好好儿的怎么就不去了呢?”

“老五还是个孩子不会照顾人,好好儿的小妹差点病死,我看不过眼。”胡莱语气平平道:“娘临死前把这个小冤家托付给我,看着她出了嫁我才能放心嫁人。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顾不得谁了。”

原本沉闷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僵硬无比,就连惯会做表面功夫的胡老太太也被这软中带硬的话给噎住了,半晌回不过神。

出于私心她并不愿意胡莱这个宝贝孙女儿出嫁,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好处肯定不如留在家里的时候。这样一来她就多少亏欠了胡莱,面对她的时候未免有些缩手缩脚的。

无论她再怎么讨厌那个神神道道的五丫头,她大姐可不能得罪!不去郭地主家就不去吧,总比招翻了她嫁人的强。

“既然三丫头你不想去,做奶奶的自然也不会逼你。”胡老太太无限慈爱地拉起胡莱的手:“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孙辈儿里我最疼你,你留在家里我心里也快活些,等以后你嫁了人,奶奶想疼你也没地儿疼去啊!”

胡莱没做声,王氏低着头一脸的鄙夷。

这个死老太婆,也忒会来戏了,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她是疼三丫头吗?明明是疼她赚的那些钱米,当谁是傻的呀?

刷洗家伙的时候,王氏低低地对刘氏抱怨道:“你瞧瞧老太太这办事,太不讲情面了!我吃不着没什么,老五和五丫头连个打卤面都没落着,可不是屈了三丫头的心吗?不是我说,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就三丫头是最可怜的!”

王氏并非是真的为胡莱打抱不平,她只是觉得这样抱怨比较体面,既能发泄心中的不忿,又能得一个仗义的姿态。听见没有,她不是自私爱争,是在疼三丫头呢!

刘氏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只敢听着而不敢发表言论,趁人不备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催促王氏继续往下讲。

“地窖里都是粮食,还没过元宵就吃上树皮了,省成这样便宜谁了?咱们牙齿缝里省口吃的,最后都落到了老姑肚子里!她也不怕小小年纪享福享早了!”

王氏的这一句话说得颇为恶毒。

享福享早了,是白鹤原上咒人早死的一种委婉说法。原上的老百姓们有一种朴素的观念,认为人的一生福气是有限的,谁先享完福气谁先走。

换做平常,刘氏一定会大惊失色地堵住王氏的嘴,可是今天她沉默了。

她心中满是怨愤和不甘。

两个女儿饿得面黄肌瘦,一阵风都能吹倒,实在不能再吃树皮糊糊。同样是灾年,胡娇儿能吃饱挑嘴,她的叶儿花儿却在饿死的边缘徘徊!

天气不太冷的时候,他们夫妇俩还可以偷偷弄点粮食给姐妹俩吃,可这天寒地冻的,上哪里寻去呢?

想到这里,她不敢恨胡老太太和胡娇儿,却恨上了胡莱。

胡莱那么有本事,人不在家也可以把两个弟妹养得精神足足的,如今都常住家里了,为什么不匀出点吃的给她的叶儿和花儿呢?难道她们不是她嫡亲的堂妹吗?

刘氏和其他人一样,早就注意到了胡桃不正常的红润脸色,大家都认为是胡莱留了一手,心中愤恨却不便揭破。倘若得罪了胡莱,家里的收入少了三分之一,胡老太太能把他们活活掐死!

胡桃并不知道这些暗处涌动的恶意,满心都沉浸在大姐不会走的喜悦之中,觉得每天都是过大年。

胡莱就像一盏明亮温暖的灯,小小的房间在她回来之后终于有了家的气息。胡莱除了力气大,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无论是拆洗被褥还是修炕补窗,她都做得结实又美观,宛如世界上所有心灵手巧的母亲。

在胡桃的庇护下,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烧炕,让屋子里的热气融化窗上的冰霜,胡桃穿着薄薄的夹袄在炕上滚来滚去;还能从容不迫地在炭盆上做吃的,不像以前害怕的那么厉害,当然多少还是要避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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