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心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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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最是急性子,当下一个耳光甩下去,恨道:“这么些年了,你这爱说谎坑小姐的性子一点没变,你把人当人是傻子呢?当日你死乞白咧上府打秋风时,不过背了个包袱,里头就两件粗布衣裳,你当我没瞧见?”说罢雀儿竟搬了个杌子坐在她面前,将这些年容瑾在徐家受的委屈,和落梅撒的谎又念叨了一遍,听得落梅一双眼鼓起,恨不能吃了雀儿。

而容瑾,她深知以落梅那倔强性子,眼下审不出什么,便当院里没这个人,先饿她几日再说。

平日里请安、用饭仍照常,无人晓得倚梅院里闹了这么一出。

却说林潜这几日是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住在了督察院,除了料理公务,便是在查当年那案子的卷宗,或是与此案有牵涉的官员晤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便得召陈姨娘入书房一通训斥,斥她背着他以他的名义贿赂官员,将他、将林家拖下水。

每回陈姨娘被训斥完都得伤心一整日,再去看看被抽得半死不活的儿子,她又不免落一番泪。

如此,她也无心力再管其他,见着倚梅院里风平浪静,便想当然以为当夜府里大乱,落梅胆子小并未依计划行事。

而李氏,当日在白府婚宴上听闻官差围府,她暗怕官差是来拿自己和林仲的。那时孙知微要回府,她便拦了孙知微,说要以大局为重,别搅了容清的婚事,可其实只有她自己晓得自己是什么心思。

是而,回府之后听闻官差是为陈姨娘庄子上的案子来的,她又很是幸灾乐祸了一番,不过明面上还是得装作很难过的样子,时时过锁春居安慰陈姨娘,自然,朱氏那头也还得巴结着。

终于三日后,李氏主动提起她们的谋划,“上回府中大乱,秦家大郎见情形不妙,连夜回了府,你那头又如何?”

说起这个,陈姨娘嗤之以鼻,嘲笑道:“那秦家大郎枉为男子,竟是个没胆的,哼!也好,当日京兆府尹过府,我直觉会出事,想遣人通知二人计划暂搁置,却没来得及,不成想不必我通知,他们一个也没敢作为,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李氏听这话的意思是落梅那儿也没事,她心下大安,舒了口气道:“胆子小些也是好的,这不误打误撞的都平安无事么?眼下风波过了,秦家大郎又有意……”

“真是个色坯子!”陈姨娘照地啐了一口,而后别有意味地看向李氏,二人相视一眼,忽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容瑾那头,四下请了好些大夫也没验出个所以然,粥却快要馊了,容瑾不得不吩咐将那粥放冰窖里冷藏。

既如此,便只得从落梅的那堆首饰入手了,可不能大张旗鼓地查,难于查找不说,便是查得是陈姨娘或李氏收买落梅的,她们也大可说是赠与的,说到底,还是得查那粥里的猫腻。

一时间,陷入僵局。

眼看着已过了六日,落梅也饿得连话也说不出,只能僵直地躺在床上,阖着双目,无论红袖和雀儿如何问话,她一概不回应。

容瑾有一回去看她,见她平躺在床上时,鹅黄色的纱裙贴着肚皮,那肚子是深深凹陷下去的,她看得心里一抽抽,便蹲在床前温声道:“落梅,都说了罢,那包首饰是谁给你的,她们让你做甚么事儿,当日那碗粥,你究竟动了甚么手脚!”

双眼睁开一道细缝儿,就那么倔强地瞧着容瑾。

“说了你便能进点心了,”容瑾说着,从矮斗柜上端了一碟桂花酥。

落梅仍是倔强地盯着她。

容瑾看着这个同一屋檐下十几年,还尚未及笄的妹妹,心终究还是软了。

似是突然下定某种决心,她放下青黄釉开片瓷碟,站起身吩咐道:“红袖,让厨下做些鸡丝粥来,给她喝罢。”

“小姐?”雀儿瞪大了眼。

红袖也面露诧异,不过她并未多言,却步出去办差了。

容瑾想着,也许那粥真是自己误会了罢,至于落梅收的首饰,兴许是府里哪位主子因怜惜而赠与她的,至于幕后想害她的人,哼!她这么皮实的,谁还能真害了她不成?况且她出嫁应当也就在这一两年间了,想害也害不着了。

如此一想,容瑾心里舒坦多了。

“待你修养好了,我便将你送回徐家巷去,以往的事一概不究了,只不过我为你寻的亲,也就作罢了,往后全你自己怎么走,全凭你自个儿的造化,”容瑾侧头瞧落梅一眼,立即撩帘走出了厢房……

然而容瑾一出屋子,立即有夏蝉来报:“小姐,方才秋昙过来,请您去春晖堂一趟,说是要……要带上落梅小姐。”

带落梅去春晖堂?

难道是消息泄露出去了,是谁说出去的,容瑾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正从厨下走来的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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