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证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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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瑾定定瞧了眼红袖,直把红袖瞧得低下脑袋。

红袖何时低过头?

是她了,定是她了!

跟在太太身边多年的果然不一样,哪怕当初春晖堂一通闹,哪怕红袖的身契攥在她手里,哪怕连入画都一心侍奉她这个主子了,红袖仍未养熟。

其实经这些日子的相处,容瑾深知朱氏是个怎样的嫡母,想必她安插人过来也不是为了害自己,可一思及自己的一举一动朱氏都了如指掌,她便觉着自己像是只笼中鸟,不得自在,她厌极了!

是而,她入春晖堂后便没给好脸色。

端坐上首的朱氏先就当夜她为林潜出主意一事,大大赞扬了她一番。

容瑾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她呆坐着在右下首,望着斜对面花几上一内填珐琅石榴春瓶,里头插了三支鲜妍的大红杜鹃,然而太红了,红得像血。

“听闻你从那徐家姑娘柜子里寻出一包来历不明的首饰?”朱氏右手扣住米黄釉粉彩竹纹盖碗,故作漫不经心。

容瑾说是,“我还当她是受了府中人的指使,要下毒害我呢,却始终寻不着证据,想是我错怪她了罢。”

容瑾自己就把话说明白了,可声口冷冷清清,目光也淡淡的。

朱氏放下盖碗,捵了捵密蜡黄提花春衫的衣摆,不装了,聪明人说话压根不必遮着掩着,其实谁都看得清谁的手段。

“四丫头,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此事你为何不来报我?我是一家主母,院里出了事儿,哪怕此人是你的亲戚,也该由我定夺,你把人藏在自个儿院里,难道你独自一人也能查出来?”朱氏语带不屑。

她当然不仅为行使主母的职权,更是为了自己。

府里有谁恨容瑾,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恰好陈姨娘眼下正受冷遇,此时再添一把火,定能扳倒她和她那个没出息的儿子。而容瑾便是这把火,她生怕这火突然熄了,往后几十年自己还得忍受那对母子。

“我也是怕打草惊蛇,证据不足时把人交给太太您,有人听见风声,去祖母那儿一通哭求,太太还得放人,”容瑾看向坐上之人。

朱氏了悟,轻轻颔首。

“太太,您若也想找出幕后之人,便暂且装作不晓得,先把人留在我院里,至于找证据么?”容瑾忖了忖,忽道:“您可能请来太医?”

林家的面子自请不来太医,可朱家能请来。因皇帝太后爱重朱翰林,便遣宫中胡太医为其每月请一次脉。

其实也不必请太医,朱氏那庶弟便是前太医副院判,医术了得。

容瑾想着这是最后一回了,若仍查不出什么那便算作自己误会落梅,把她送回徐家巷,往后她与她们两清了。

那时若朱氏不肯放手,要对落梅用刑,她也不会答应的,毕竟是多年姐妹。

然而,容瑾起身欲走时,朱氏却说出一番匪夷所思的话。

“记得徐家姑娘头上簪的碧玉簪罢?”

容瑾回头,疑惑地望着朱氏。

“那是你姨娘的簪子。”

“我姨娘的簪子?”容瑾疑惑更深,蹙眉回想着所有关于她娘的事。

入画曾告诉她,周姨娘病殁时屋里雪洞一般,寻不着一件值钱物件。

徐姑姑和落梅一年到头总有好首饰戴。

还有当日朱氏饭桌上让落梅取下那碧玉簪来给她瞧。

容瑾眸中精光一闪,忽而明白了,是徐姑姑私吞了她娘留给她的所有物件!

她们骗得她好苦啊!连她娘的遗物也不给她留,一根簪子都没给她留?她们怎的恁么狠的心呢!

朱氏一看容瑾惊怒的神色,便知她已明白,于是接下来的话也省了。

容瑾像是掉进了一个深渊,双手双脚并用也爬不上来。

她几乎是由一仆妇搀着才走出了春晖堂,春光明媚耀眼,刺痛她的眼,那温暖打在她身上,她竟觉害怕,她得走到那遮荫的廊下去,她得走到那阴暗无光的阴沟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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